“本官趙德裕,奉旨查辦青石鎮(zhèn)妖患。”縣令的聲音像摻了沙子,“即日起加征驅(qū)妖稅,每戶每月三錢銀”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林寒看見稅吏開始張貼告示,那鮮紅的官印下,隱約可見某種暗紋。待他擠到近前,渾身血液都涼了——那花紋正是昨夜幻象中,蜘蛛精腹皮上扭曲的人臉!
鐵匠鋪里,林寒把風(fēng)爐燒得通紅。
“師父,您見過這種紋樣嗎?”他在砂紙上畫出記憶中的圖案。老鐵匠張大山瞇著眼看了半晌,突然把砂紙扔進火里。
“哪瞧來的晦氣東西!”老鐵匠灌了口燒刀子,“二十年前云州大旱,賑災(zāi)銀兩在半道失蹤,押運官兵全死了,尸l上就烙著這玩意兒”
林寒正要追問,鐵匠鋪的門突然被踹開。三個稅吏闖進來,為首的黑臉漢子抖著一張告示:“奉縣尊令,鐵器加征防妖稅!”
“放屁!”張大山摔了酒壺,“老子打鐵四十年,從來”
寒光一閃,稅吏的腰刀已經(jīng)架在老鐵匠脖子上。林寒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刀鞘上都纏著紅繩,繩結(jié)樣式赫然是縮小版的蛛網(wǎng)紋!
“三兩銀子,或者”黑臉稅吏的刀尖挑開張大山衣領(lǐng),“你這老骨頭去修鎮(zhèn)妖塔。”
林寒咬牙摸出錢袋——里面是他攢了兩年準(zhǔn)備贖身娶翠兒的血汗錢。稅吏掂了掂銀子,臨出門時突然回頭:“小子,你身上怎么有股子腥氣?”
等他們走遠,張大山突然抓住林寒的手腕:“天黑前離開青石鎮(zhèn)!去云州府找”話沒說完,老鐵匠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
子時的梆子剛響過,林寒正在后院埋師父的私房錢,忽然聽見前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他抄起鐵釬摸過去,只見月光下,幾個黑衣人正在翻檢鍛造臺。張大山倒在血泊里,胸口插著半截斷劍——正是王家訂讓的那把。
“老東西果然藏了東西”黑衣人扯下蒙面巾,竟是白天的黑臉稅吏!他踢了踢張大山的尸l,從爐膛里掏出個鐵盒,“帶走!刺史大人等著”
林寒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已出聲。黑衣人離開前,稅吏突然抽動鼻子:“不對,還有生人味!”他腰間的佩刀突然自已跳出鞘半寸,刀身上蛛網(wǎng)紋路泛著血光。
就在林寒以為自已要被發(fā)現(xiàn)時,院墻外傳來更夫的咳嗽聲。黑衣人咒罵一句,翻墻消失在夜色中。
等確定人走遠了,林寒連滾帶爬地撲到師父身邊。老鐵匠還剩最后一口氣,沾血的手指在砧板上畫了個古怪的符號——像是半個官印,又像某種符文。
“三三年前云州”張大山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似的聲音,“銀銀”突然,他瞪大眼睛看向林寒身后,瞳孔里倒映出某個恐怖的影子。
林寒轉(zhuǎn)身的瞬間,師父的手垂落了。月光照在砧板的血符上,那圖案竟慢慢變成了完整的蜘蛛網(wǎng)紋,而網(wǎng)中央,赫然是趙德裕那張圓團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