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情的對象可以是陌生人,但不可以是共事的同伴——我對莫拉卡爾也是一樣的態度……”
他卻截斷了她的解釋。
“沖突已經發生了,”月光照不進他灰色的眸中,讓他的神色看起來頗為陰沉,“粉飾太平是你的作風,不是我的。”
他在逼她。
辛西婭眉頭緊鎖。
他在賭她在個人原則與影響行動之間會出于責任心而選擇后者。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確實是個瘋子,他不會為了大局做出妥協。
那么退讓的人就只能是她。
破敗的村莊中,清冷的月光撒過碎石鋪就的道路,頭頂的枝干投下扭曲的陰影,阻隔在他們二人之間。
他們分立兩端,卻又都被困于這枯死樹木詭異殘破的影子中。
辛西婭緩緩抬手,隔著一指距離勾畫著他深邃的輪廓,修長的手指在月光下呈現出玉般通透溫潤的質感。
她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像是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一樣疑惑。
“我不相信你會為了肉欲放棄責任。”她歪了歪頭,翠眸幽深如同寒潭,“賽伊絲與你為豎琴手效力多年,說是對這個組織毫無感情你我都不會相信——或許你可以,但賽伊絲的付出呢?”
倘若他真的逼迫她導致這次行動中豎琴手的管理層失和,那么莫拉卡爾從陸斯坎回來后,他連帶著賽伊絲,都注定會被邊緣化。
這件判斷無關莫拉卡爾和她之間的關系,在組織內,感情用事向來是大忌。
這對同胞兄妹感情非常深厚,托拉姆或許腦子有病,為了睡她不在乎這個結果,但是涉及到賽伊絲的話——賽伊絲的產業徹底和豎琴手綁定,無冬城的各方勢力多多少少都知道千面之家與豎琴手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她對這個組織投入的心血遠非辛西婭所能企及的。
如果在世界上還存在什么能威脅這個瘋子的話,那他的血親一定是其中分量最重的那個。
這一次膽小鬼游戲里,賽伊絲是辛西婭唯一的籌碼。
托拉姆久久地沒有說話,就在辛西婭以為自己賭對了,將手落下時,巨大的力道攥住了她的手腕,驀地將她拉入他的懷中。
他們的面孔貼的極近,呼吸交纏,只要托拉姆微微低頭就能再次吻上她。
辛西婭清楚地看見,他張揚而野性的外貌,與獸類一般的灰眸。
他的眼神極為偏執,像是不愿意放棄已經到嘴邊的獵物的野獸。
“我會。”他的聲音低而喑啞,帶著某種危險的意味,“而你,會是毀了賽伊絲心血的共犯。”
辛西婭沉默了很久,最終閉上了雙眼。
兩人的距離終于消弭,他用唇描摹著她面頰,就像在標記著自己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