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請求,不是商量,她是認真的,償了阿梁的遺愿,她就走,李斌的恩情她背不動了,也不想背了。
短暫的安靜后,宋文柏才開口問道,“是因為許舟嗎?”
林書音沒有回答,實際上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具體是因為什么,她只是覺得很累,從李斌死后的七年里,每一天她都在拼命,和老天爺爭一條命。
黑冰鏡面打火機的設計防風,可此刻只聽得到接連不斷的咔嚓聲,不見火焰,林書音拿出宋文柏手里的打火機,咔嚓一下,煤油燃燒,藍火點燃。
林書音正要放下手被宋文柏攥住,點燃的香煙掉在地上,“阿音,我可以收手。”
林書音不置一詞,仍舊沉默,這不是第一次,陳耀慘例在先,她不可能用他們之間岌岌可危的信任賭一條人命,重蹈覆轍的代價太高了,她承擔不起。
宋文柏自知信用告急,不再強勸,定定看著林書音。
警局在綠林社中低層的眼線廣布,而且集裝箱鬧出的動靜不小,林書音是想借此機會和許舟撇清關系,此后兩人再沒有關系,既是做給綠林社看,更是為了告訴他,別想在許舟身上重演陳耀的悲劇。
他了解她,而她亦對他了如指掌。
他將許舟看作眼中釘肉中刺,楊科和許舟私下聯系的證據不難做,借著綠林社的手除掉許舟輕而易舉。
“你既然都清楚,想必許舟背叛你的事你也知道了。”
宋文柏頓了一下,用力閉了閉眼而后緩緩睜開,眉心皺起,“陳耀的死,我知道你難以釋懷,可是阿音,你如今做這些,真的是因為可憐許舟嗎?”
明明是質問,可男人底氣不足,眼底是無法言說的悲涼和自嘲,質問變了味,像愛而不得的低語。
他們不是可以談論這種話題的關系,林書音來了火,近乎咄咄逼人地問,“那你呢?不惜供出佛牌和手機也要阻攔我離開安城到底是為什么?”
“你做這些,真的是因為臥底行動嗎?”
他有私心,卻偏不許她有,這是什么道理。
剛才的話被悉數奉還,像是比宋文柏更害怕聽到答案,說完林書音匆匆離開,宋文柏沒有追,由著人離開。
愛超過一定限度,就是極端,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病狀,可他不在乎,本就病入膏肓,何必浪費時間。
宋文柏望著林書音的背影,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找到良藥,溺水的人會死死抓住救命稻草,要么根裂草斷,要么溺水而亡,否則無人能解脫。
所以阿音啊阿音,你若真對他動了心,可千萬別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