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腳亂地把后車窗的紗簾都拉起來。“萬一讓別人看到怎么辦?”聲音都是發顫的。
“不會的。”男人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里,十分愜意,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這樣,還挺像在touqing。”
女孩臉霎時燒了起來,想起今早,背后幾千人的矚目里,這個男人竟然直接在希姆萊給他授勛時抬頭看自己,心里又后怕又悸動,羞惱地又拿小拳頭錘他。“你嚇死我了。”
一路上,克萊恩提起會議上被告知接下來幾天將陪同希姆萊去各地視察的事,“所以現在,”他的手指纏繞著她的發絲,我想多爭取些和你獨處的時間。”
俞琬埋在男人懷里,呼吸間滿是讓人安心的雪松香,實際上,她內心正在對一件事反復糾結。
施耐德先生的工廠名額申請會在今天交到克萊恩手上,所以她一早便和克萊恩說要在授勛后,在營房辦公室給他準備個“驚喜”,再趁他心情好的時候和他說關于瑪維絲的事。
至于為什么選在營房辦公室,是因為如果他答應的話,立刻簽字批核是最好,他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萬一第二天忘記了怎么辦?
起先俞琬還覺得還沒什么,可越是臨近這個時間點,越是緊張不安起來。
這幾年生活在柏林,女孩太清楚德國人對猶太人的態度是什么了。
她剛到柏林沒幾個月,就親眼目睹了水晶之夜的景象:街角的猶太商店櫥窗被砸得粉碎,猶太會堂燃起熊熊大火,鄰居家的猶太老人被拖上卡車時的絕望眼神很快,所有猶太人都被迫佩戴黃色大衛星標志,并被送到集中營和隔離區,在大家的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原本在歐洲就有根深蒂固的反猶傳統,而對德國人來說,他們更是“國家的敵人”“非人”。一戰后,猶太人被認為控制了德國的銀行和商業,通過高利貸和資本剝削使普通人在大蕭條中陷入長久的饑餓貧困。
而如今,任何一個德國人都可以看心情左右猶太人的生死。
克萊恩還并不是普通的德國人,而是十多歲就加入納粹青年團的黨衛軍精英,他是希姆萊的親信和納粹的忠實信徒。
雖然他并不屬于處置猶太人的蓋世太保或集中營看守大隊,但這不代表他會對那些人有任何憐憫——事實上,男人還專門囑咐她與任何猶太人保持距離。
自從去年在火車站被逮捕,俞琬就知道同情心是這個時代最沒用的東西,還很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可瑪維絲不一樣,既然上天已經有一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稍微夠一夠就能碰到,她得試著救她,否則自己的良心會不安的。
希姆萊對于自己器重的黨衛軍下屬是非常關心且寬容的,曾經有一位中校就是在波蘭把斯拉夫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原本要上軍事法庭也被他強制按下來,還委以重任。
德國在占領波蘭后驅逐處決了大量波蘭人,同時遷入了很多日耳曼人和歐洲各地的德意志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