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頭頂突然傳來“轟——”的一聲。
整塊樓板像鍘刀般砸落,斬斷了通道,燈光熄滅,黑暗里傳來不似人聲的慘叫,血腥味混著粉塵灌入鼻腔,很多人被直接壓在了磚塊下。
“不是誤炸。”
打火機照亮男人被血污覆蓋的側臉,和那雙此刻冷靜得嚇人的藍眼睛。
俞琬有些明白他話里的含義了,這座酒店和里面的人本身就是目標,他們甚至可能知道本該藏在最隱蔽處防空洞的方位。
這次和上次刺殺有點像,都可能是謀劃已久,甚至還是里應外合的。
他們必須離開這。
他托著她膝彎的手手緊些,目光掃過地下層另一端——那里通向酒店的酒窖,而酒窖往往連接著貨物通道,這種后勤區域不會被列入首要轟炸目標,也是通往酒店后門的最佳路徑。
酒窖的鐵門鎖芯已被沖擊波震壞,他一腳踹開,葡萄酒的香氣撲面而來。
即使是這里也像經歷了一場颶風,波爾多酒桶東倒西歪,價值連城的酒液汩汩流出來,在火光照射下像極了血河。
他們幾乎是淌著酒河走,而就在這時,新一輪轟炸的沖擊波讓整個空間都顫了一下,接著頭頂傳來不祥的木材斷裂聲——
“低頭!”
克萊恩本能一個箭步,下一秒,一整排酒架倒下,酒桶如炮彈般砸在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啊!”女孩嚇得不由得輕呼一聲,而男人側頭聞了聞,竟然還有閑心開玩笑:“至少十五年的拉菲,可惜了。”
角落里是架貨物升降梯,轎廂已然被轟炸震得變形歪在一邊,卻恰好留出一個能留人穿過的空隙來,鋼索垂蕩著,他試了試承重便背著她攀了上去。
“抓緊些,怕就閉眼。”下面是地下叁層,黑洞洞和深淵一樣。
俞琬沒閉,她盯著他繃緊的下頜線,小手伸直攥著打火機,為他照著頭上鋼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