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發。
又把已經殘破不堪的嫁衣下擺拽了拽,使它稍微平整些。
封門石完全開啟,強光驀然照進大墓,楚音只覺得眼前一片白亮,她閉起了眼睛來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明。
墓外的人也沒有打擾她。
墓外眾人只看到一個蒼白瘦弱的女子,頭發蓬亂,衣衫破爛,唇角似乎還有未干的血跡。
但她靜靜地站在那里,身形筆直,姿態高貴。
待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人群當頭站立的,正是楚懷謹。
楚音喚了聲,“阿兄。”
聲音有些低啞,但楚懷謹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楚音說的是,“阿兄,好久不見。”
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些許親昵,仿若他們只是各自去異地游玩,又在此期然而遇了。
這聲呼喚,卻是勾起他的回憶。
三年前,他親自將她送入這大墓中。
封門石落下前,她也聽到她喚他,“阿兄。”
其實那時候他就在墓門口。
不過他沒有應聲,只是沉默地揮手下令,落了封門石。
看著那封門石,沉重地緩緩落下,他只看到這個美麗的新娘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緊張地絞著手中的帕子。
須臾功夫,她像一幅美麗詭異的畫,就這樣藏于幽深與世隔絕了。
……
她現在的樣子,變化很大。
眼睛因為畏光,略微瞇起了些,眸子發紅。
瘦削蒼白的小臉,她長高了些,嫁衣短了,露出的胳膊和肩頭,可見細密的傷口。
雖然有嫁衣的紅色掩映,依舊可以從層疊的血痕看出她的嫁衣其實鮮血淋漓。
但是她的唇角卻帶著些許淡然的微笑。
她笑著的樣子在這陰沉的大墓中,顯出幾分凄然。
與記憶中她的笑容不一樣,楚懷謹心里某處忽然酸痛。
他把自己的大氅脫下遞向楚音,“下雨了,冷,披上吧。”
“阿兄,我腳受傷了,你能不能進來接我?”
楚音的語氣很嬌俏,仿佛她還是三年前,常給楚懷謹撒嬌的那個小女孩。
楚懷謹猶豫了兩秒,還是緩步踱進大墓,站在了楚音的面前。
把手中的大氅撐開給她披在身上,她嘶地吸了一口冷氣,不堪重負似的身子一歪往旁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