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想挺直身體,手更用力地捂住那不斷滲血的傷口,溫?zé)岬囊后w順著指縫滴落在地板上,發(fā)出細(xì)微卻驚心的“嗒、嗒”聲。“不能……連累你……不能連累封家……”
說著他又往前走去,那背影,是重傷野獸試圖獨自遁入黑暗的固執(zhí),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脆弱。
“站住!”楚音眼神一厲,所有遲疑瞬間被強硬取代,“清硯!”
清硯反應(yīng)極快,一根銀針已經(jīng)出手,精準(zhǔn)沒入肖嶺頸后風(fēng)池穴!
肖嶺高大的身軀驟然僵住,他難以置信地想回頭,但針上蘊含的奇異勁力已瞬間麻痹了氣脈。
強烈的暈?;旌现畹穆楸愿邢矶鴣恚矍耙缓冢瑦灪咭宦?,整個人便朝著冰冷的地面栽倒。
“小心!”楚音低呼著搶步上前,堪堪托住了他傾倒的上半身。
此刻的肖嶺,雙目緊閉,薄唇毫無血色,臉上新舊交錯的傷疤在昏黃燭光下更顯猙獰,也透出一種觸目的脆弱。呼吸沉重短促,帶著細(xì)微的血沫聲。那份屬于“肖嶺”的冷硬外殼,在重傷昏迷中被徹底剝?nèi)?,露出底下真實的、傷痕累累的疲憊。
楚音立刻跪坐到他身邊,手指搭上他腕脈。脈象雖弱亂,但根基未絕,傷口在腹部脅下。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對清硯快速下令:“清硯,去我藥室,拿止血粉、生肌膏、烈酒、干凈布帛和溫水!動靜弄大些,就說抓野貓撞翻了東西!讓芙蕖親自守門,任何人不得靠近!快去!”
“是!”清硯毫不遲疑地應(yīng)了聲。
靜室內(nèi),只剩下昏迷的肖嶺、沉默的鐵甲雙兒,以及跪坐在血跡旁的楚音。
搖曳的燭火在她專注的側(cè)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她小心地剪開肖嶺腰腹間染血的衣料,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顯露出來,皮肉翻卷,猙獰地冒著血。
她的手指異常穩(wěn)定,清理創(chuàng)口,撒上止血藥粉,用烈酒仔細(xì)擦拭。
動作間,指尖偶爾擦過他滾燙卻失溫的皮膚和繃緊的肌肉線條,那堅實的觸感與此刻的虛弱形成強烈反差,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心頭微顫——這個以“肖嶺”之名守護(hù)她多日的男人,帶著滿身謎團和冤屈倒在了她面前。
她專注處理傷口,目光卻不經(jīng)意掃過他的眉眼,她知道他很好看,只是臉上這些偽裝的疤痕依舊平添了幾分猙獰和冷漠。
肖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龍淵派人拿他?
無數(shù)疑問在她心頭盤旋。
就在她包扎好傷口,用溫?zé)釢癫驾p輕擦拭他臉上血污時,肖嶺濃密的睫毛劇烈顫動了幾下。
緊接著,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隨即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大量血沫從他口中涌出!他整個人像是被劇痛狠狠拽回現(xiàn)實,倏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