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楠眼睛一翻,又是一聲“嗝兒~”,再度直挺挺倒下去。
大小姐和趙多嬌慌忙攙住她,兩個人接連撫摸她的胸口,幫她順氣。
趙多嬌都聽不下去了,很難相信那是朝夕相處的同學會發表的言論。她望望教室,這時候教室里人還沒來齊,但有幾個人目光放在她們身上,像是在看好戲。她不曉得坐在這其中,和她們天天一起上課的人有沒有在論壇里這樣背后謠言傳播謠言向她們放出冷箭。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后背就冒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像是她置身于地獄,而非人間。
“其、其實……”她心跳加速,想說出實情——和蔣洄有糾纏的人是她,而不是鄭楠。何況她也不是小叁。一想到她和他之間已經把好朋友牽扯進來,趙多嬌的愧疚心都不允許她不站出來。
可是她的手被人用下腋一夾,是鄭楠。她緩過神來,借助趙多嬌和大小姐的手強迫自己再次站起來,瞪了趙多嬌一眼,表情可怕得嚇人。仿佛趙多嬌敢說出來,鄭楠就能吃了她。
鄭楠的想法也很簡單——她固然有她的不忿和嫉妒,憑什么趙多嬌就可以因為身份逃脫被揣測地命運,但她及時抓住更重要的——既然已經祭了她一個,就不能再祭出去第二個——她那些不過是假新聞,但趙多嬌就是真的,她都被那么討論,要是趙多嬌站出來,難以想象到時候會有多少難聽的話沖趙多嬌去。
所以她瞪住趙多嬌,是在警告——她已然是犧牲了,那就絕對不能再獻祭掉一個!她絕對不允許趙多嬌這時候傻傻地供出自己。
“憑什么?”鄭楠怒氣沖沖面向趙迪偉,“不是,我就是真的想找人轉戶口我都不一定要找蔣洄,找一個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的花花公子我能有什么好處?我又不傻??”她越到后頭,聲量越高,甚至帶著點故意,喊給后面的人聽。
蔣洄沒什么反應。打從趙迪偉一進來,和趙多嬌她們說起帖子的事,他的表情沒有起過變化。像是沒聽見趙迪偉談論他,眼睛只是落在書本上。
“就是咯,”大小姐在那邊幫腔,“他們憑什么這么揣測別人?怎么,歧視農村人???”她以凌厲的目光掃視一圈教室里的人,怒上心頭,不客氣地罵起來,“這么說的人,不會以為自己很有資格搞歧視吧?什么農村城市,這么有優越感?哦,農村人就都是有心機的壞人,城里人就都是傻白甜啊?搞不搞笑,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為了父母的房子爭得頭破血流,一個投胎的事就能有這么多的優越感,這么想的人——才是貨真價實徹頭徹尾的賤人!”
“就是啊,”鄭楠卷起袖子,她也開始明白了,偌大一個校園,知道她身份的人估計不多,范圍一縮小,會說出她是農村人的估計就在這班上,她氣上心頭,罵道,“是誰這么傳啊?有本事站出來?。坎粫X得自己這種想法很有創意吧?媽的不就是歧視農村人,有本事站出來?。 ?/p>
當然是不會有人站出來的。但不論是男生那邊,還是女生那邊,都有人神情不大自在。
鄭楠袖子都卷起來了,露出兩條雖瘦但有力的胳膊,她手臂吹到冷風,才發現自己已經卷起兩條袖子——而大小姐和趙多嬌都沒有攔住她。
“你們怎么回事?”鄭楠問兩邊,“你們兩個怎么不阻止我??”還真打算放她和別人去干架?。???
大小姐手一攤,“個么,你要是能找到誰在傳播這種謠言,我們也幫你收拾那些人去啊?!?/p>
“就是?!壁w多嬌的袖子也已經卷起來,她也高聲喊,“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傳這種東西???”
教室里有幾個人低下了頭。
大小姐想到什么,問道:“蔣洄呢?他昨天在干嘛?就任由這種謠言傳播?”
趙迪偉一臉無奈,“有說,有說,他有說,甚至昨天我和南宮都下場了,和里面不知道什么人——學校論壇是匿名的嘛——我們和那些人吵了也有一百多樓,阿蔣也在里面回帖說他和尤靜綠之間的事和鄭楠無關,”趙迪偉補充一句,“他還說了,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p>
大小姐說:“難怪昨天都沒看你怎么給我發消息,干得不錯?!彼淞艘痪?,趙迪偉嘿嘿笑起來。
趙多嬌心情復雜,往蔣洄那邊看一眼,他依舊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細長的睫毛低垂,只是看著書本。
“但是……”趙迪偉一頓。
大小姐忽地明白過來,揉上眉心,呻吟一聲。
“怎么回事?”鄭楠茫然看看趙迪偉和大小姐。
“但是,”趙迪偉無奈道,“他越澄清,越幫鄭楠說話,有的人就在那邊嘲諷,說他越幫阿楠開脫,就越說明阿楠對他的重要性——說明他喜歡阿楠,才要保護她?!?/p>
“嗝兒——?。。 编嶉壑樯戏瑓尺^氣去,身體僵直,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