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剛開始議親時,她就曾隱晦提醒過老夫人孫家那長子并非良配,可是老夫人卻只覺得是她嫉妒謝玉嬌婚事,想要壞伯府好事。
謝玉嬌更是生怕有人搶了她嫁入將來尚書府的好機會,不顧婚事未定,就跟孫家長子私會往來,這婚事到了后來不定也得定。
這次孫家貪污若是坐實,說不定會牽連他們府里,她不在乎謝家人如何,但如果慶安伯府出事,意哥兒怎么辦?
她答應過姐姐要護他周全。
沈霜月腳下一停:“今鵲,你別同我去裕安齋了。”
“你去我箱籠里將那套鴛鴦銜碧玉花枝紋的冠飾取出來,拿著去一趟肅國公府找國公夫人,就說我聽聞鄭七小姐即將及笄,送給她添禮。”
她半年前曾意外救過肅國公夫人,這事一直無人知道,肅國公在朝中地位特殊,此時她去給她女兒添禮,肅國公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孫、謝兩家只是姻親,謝玉嬌又剛嫁過去不過三日,肅國公若能稍稍進言,謝家只要自身清白,這事情就牽連不到他們。
今鵲皺眉:“可是小姐,那冠飾是你最喜歡的。”
“再喜歡也是死物。”
沈霜月眸色冷淡,意哥兒還沒長大襲爵,伯府和謝淮知都不能出事,她說道:“快去吧,見到國公夫人后不必多言,送了東西就回來。”
見今鵲離開,沈霜月輕嘆了聲才繼續朝著裕安齋去。
那裕安齋在府中東面,霜序院在西北角,沈霜月每日前去請安都得走小半柱香的時間,外面大雪還在下著,身上加厚的斗篷都裹不住風寒,昨夜受涼后的腦子更是隱隱作痛。
她抱著手爐剛繞過回廊,還沒到裕安齋,就先撞上了臉色難看的謝淮知。
“伯爺。”
謝淮知看著身前行禮的女子,見她如往日溫順,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生過,他下意識松了口氣,目光掃過她被衣領遮掩住的脖頸,只一瞬就挪開。
“我正要找你。”
沈霜月起身:“可是為了孫家的事情?”
“你知道了?”
“妾身聽說了些,但不詳盡,聽聞伯爺去過皇城司了,事情如何?”
謝淮知一聽“皇城司”三字臉上就陡然陰沉:“皇城司那邊是奉了陛下旨意,孫家的事也沒有轉圜余地,定遠侯已經查到實證,孫溢平和鹽稅貪污脫不了干系。”
“那玉嬌…”
“玉嬌也下了刑獄,我想要見她一面都被擋了回來,皇城司的人說孫家案子沒有審結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
沈霜月眉心緊蹙:“可玉嬌是新婦。”
謝淮知沉著臉:“新婦也是婦,皇城司是按律鎖拿孫家的人,她和孫慶拜了堂。”
這事本就在兩可之間。
皇城司愿意高抬貴手,謝玉嬌自然無罪,可如果較真追究,她也的確算是孫家人。
原本都是勛貴朝臣,遇到這種事情大多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奈何抓人的是裴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