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有人匆匆進來,卻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芳華。
“老夫人,祠堂那邊鬧起來了,今鵲傷得厲害,夫人想要請大夫。”
“一個背主的賤婢,請什么大夫。”
“可是夫人鬧的厲害,她說她已經認下罪責給了嫁妝,也任憑老夫人處置,只求老夫人網開一面救救今鵲……”
夫人向來冷情,當年那般難堪入府,這四年間無論被怎么訓斥責罰都從不求人,可是剛才她看的分明,夫人抱著渾身是血的今鵲哭得發抖,仆婦將她們強行送進祠堂后,那緊閉的門里全是夫人的哀求聲。
她求著讓人請個大夫,求人救救今鵲。
芳華有些不忍,想要替夫人求個情,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扔來的瓷碗砸了一頭一臉。
“你既心疼沈氏,不若去祠堂伺候?”
芳華瞬間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謝老夫人面上冷怒,她好不容易才逼著沈氏認下孫家的事,這個時候讓外人入府,萬一知道他們杖責今鵲逼迫沈氏,今日所做豈不都白費了?
況且一個賤婢,死了就死了,沈氏還能如何?
“沈氏犯錯,禁足祠堂自省,讓人看好了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錯,或是今日之事傳出去半句,所有人都一同問罪。”
沈霜月從沒想過謝家會絕情至此,她求到嗓子泣血,求到卑如塵埃,求到折碎了所有骨頭剜出了渾身血肉,依舊換不來謝家一絲憐憫。
今鵲傷的厲害,她以性命要挾讓謝家請醫,可換來的只是門外仆婦的譏諷。
“夫人以為,你這條命有誰在意?”
“老夫人命你禁足,你再鬧也沒人理你,不過是個爬床害死親姐的賤人,還真把自己當了伯爵夫人?”
沈霜月手中簪子突然落地,是啊,她這條命除了阿姐還有誰會在意。
謝家不會理會她生死,沈家也不會為她出頭,她就算死在這里,也不過是個偷盜小姑聘禮被人發現后自戕的罪人,謝家沒有人會在意她是否冤枉,父親母親也只會因為她覺得羞恥。
“小姐,別,別求他們……”
今鵲后背上全都是血,疼得忍不住痙攣,卻用力抓著她的手。
“別求他們。”
她的小姐從來都沒錯,她沒有勾引過伯爺,沒有害死大小姐,她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小姐,她不該低頭,不該折腰,她就該是枝頭高懸于空的明月不染淤塵。
是他們害她,所有人都逼她…
今鵲口中吐出血來:“奴婢,奴婢不要你低頭……”
“今鵲!”
沈霜月拼命用手捂著,依舊止不住今鵲口中源源不斷溢出的血。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流這么多的血,明明四周昏暗不見光亮,卻掩不住那漫開的腥氣,手中粘稠,滿身血腥,她整個人都像是泡在了血水里,浸入絕望難以掙脫。
今鵲拼命仰著頭:“奴婢還記得,當年你撿到奴婢的時候,像極了仙宮里走出來的仙女。”
“奴婢就想啊,這世上怎么有這么好看的人,奴婢一定要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咳!”
血水壓住了咽喉,今鵲疼得聲音都仿佛要斷掉,卻只用力拽著她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