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端著茶杯想要喝口水,可遞到嘴邊,瞧著里頭頗為寡淡的茶水,再嗅著沈霜月那邊放在爐上聞著的甜香,本就郁郁的心情更堵了。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朝著沈霜月說道:“等駱家開始運糧,朝中這邊也應該有消息了,雖說到時候不懼,可能瞞一日還是盡量瞞一日,免得有人在運糧途中作梗。”
那么大批量的糧食,從南北上途經數個州府,想要動手腳并不是難事。
沈霜月點點頭:“殿下放心,我會告知駱家,讓他們小心。”
她遲疑了下,才開口說道,
“殿下,民女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太子說道:“有什么不當問的,你說。”
沈霜月道:“北地的事情,殿下是想要等皇城司消息回來之后,坐等朝廷這邊察覺揭穿,還是想要主動讓人揭破?”
太子有些詫異看她,似是沒想到她會開口問這個。
沈霜月連忙說道:“若是殿下不方便告知,便當民女沒問。”
“也沒有什么不方便的。”
太子說道:“孤是想要讓你父親出頭,來挑穿這事。”
“今日孤與他見面時,他似乎是察覺到不對,主動與孤提及讓孤查探北地的事情,孤便順勢跟他說了這事,御史臺掌管朝中口舌,他們上折子再合適不過。”
沈霜月聞言沒說話。
旁邊裴覦看著她:“怎么了?你有別的想法?”
沈霜月遲疑了下,才輕聲說道:“沈家固然是合適,但是沈敬顯已居御史中丞之位,就算上了折子捅穿此事也不會再更進一步。”
“沈家如今已經足夠高了,與其推著沈敬顯來出頭,讓太后他們確認沈家投靠了殿下,殿下為何不另推一人出來。”
太子挑眉:“你的意思是?”
沈霜月道:“朝中歸于太后的朝臣太多,就算未曾依附太后,攝于魏家之威,殿下想要拉攏也是極為艱難,而且如今朝中皆是溫吞之人,就算如御史臺這般掌管朝中咽喉、督管朝堂的地方,里面的人也沒有太多血性。”
“殿下重用沈敬顯,未必能得到您想要的局面,與其如此,為何不尋些新鮮血液注入其中,和沈敬顯這般被脅迫不得不依附的人相比,完完全全效忠于您的,豈不是更好?”
沈霜月說話時吐字不快,每一個字都清晰至極,而且一邊說話,還在一邊留意太子神色。
見他面上沒有不愉,甚至還聽的認真,她才繼續說道,
“這一次北地災情,不管幕后之人是誰,對于太子殿下來說都是一次機會。”
“與其將這事交給沈家去辦,殿下為何不尋一人,將這功績給他讓他擾亂朝中局面,而且,雖說眼下裴侯爺說此事與太后、魏家無關,但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
“京中朝臣多圓滑,一旦牽扯到太后和魏家,為勢所迫最后極有可能會服軟,殿下何不找一個硬骨頭來,這樣不管北地災情的事,是何人幕后操使,都定能讓他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