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段時間留在沈家,沈家那些子侄都不愿意跟他往來,偶有遇見都是冷嘲熱諷,對他滿臉鄙夷怠慢,而且昨日他遇到了魏家族學里曾經跟他還算得上要好的同窗。
謝翀意滿心歡喜上前,那人見到他卻是瞬間冷了臉,與他口出惡言,一口一個賤人之子,嘲諷他母親算計旁人丟了性命,笑話慶安伯府如今是落了毛的野雞。
他不想回魏家族學,更不想看那些人臉色,不想變得和謝俞安一樣誰都能欺負。
謝淮知眉心緊攏:“說話,為什么不想去?”
謝翀意漲紅臉:“我就是不想去了!”
“你不想去魏家族學,那想去哪?”謝淮知聲音微冷:“別說魏家族學是你如今能夠接觸到最好的進學之地,就只說這滿京城的書院學舍,誰肯收你?”
“你之前鞭打謝俞安,讓他險些傷殘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但凡自持德行為上的地方都不可能要你這個學生,除非你愿意離開京城,去別的地方進學,否則離開魏家族學,你的學業怎么辦?”
謝淮知目光陡厲:“還是說,你打算從此往后都不進學,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我不是!”
謝翀意被戳穿了心思,猛地抬頭。
他的確是不想去進學,只因為那些人的冷嘲熱諷讓他難以承受,他幾乎都可以想見一旦開學人多之后,他會被多少人嘲笑。
可是對上謝淮知難看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卻半句不敢說,他辯解說道:“我沒有不想進學,我只是不想去魏家那邊,他們都看不起我……”
“你有什么能讓人看得起的?學業,學業不成,囂張跋扈,紈绔卻學了個周全。”
謝淮知一句話,打擊的身前半大少年原本漲紅的臉瞬間失了血色。
見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模樣,謝淮知言語如刀:
“別說你祖母都只是魏家庶出,能將你送進魏家族學本就是僥幸,你入族學之后不思進取,偷奸耍滑,讓人代寫課業,敷衍哄騙族學里的先生?!?/p>
“連比你年幼又晚入學許多的謝俞安都比你學的要好,可你除了跟人吃喝玩樂,嫉妒他人,仗著府中欺辱謝俞安之外,你還做過什么?”
“跟著魏家那些生來就高一人等的子弟,學著他們欺壓別人?可你知道嗎,除了你聲名狼藉,被先生厭惡,那些人卻沒有一個沾染上半點惡名?!?/p>
“人人都知道入族學是為了什么,唯獨你這個蠢貨,將魏家子的那些消遣似的玩鬧當了真?!?/p>
謝淮知看著臉色慘白的謝翀意,說不失望是假的。
他今年已近二十九,這么多年就只有謝翀意一個孩子,對他也曾經是寄予厚望的,當初想盡辦法將人送進魏家族學,就是希望他能有所長進,哪怕后來鬧出那么多事情,甚至發現沈婉儀做了什么。
謝淮知有所遷怒謝翀意,卻也沒有想過要放棄他,畢竟這是他的獨子,也是慶安伯府的將來。
可是謝翀意出事之后,早早跑去了沈家,這么長時間都未曾回過府里,去了沈家之后卻又抓不住唯一的靠山,被人這般狼狽的趕了回來。
再加上知道了之前謝翀意在魏家族學的事情,謝淮知只覺得失望至極,更帶著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