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鵲端著熱水進來時,有些無奈:“奴婢昨兒給銀子做了個窩,可它根本不肯睡,趁著奴婢不注意就溜到小姐床上,奴婢抓了它好幾次,每次抱出去一會兒就又跑了進來。”
“奴婢瞧著它乖巧,趴在床邊也不吵鬧,又怕驚醒了小姐,所以就只能隨了它了。”
不過到底還是擔心這貓會傷人,她在床邊的小榻上睡了一夜,隔一會兒便起來瞧一眼,結果銀子打從睡著之后就壓根兒就沒醒過。
沈霜月瞧著打呼嚕的小家伙,伸手揉了揉:“隨它吧。”
親人的貓兒其實并不多,像是她幼時養的那只烏圓,想要多抱著一會兒都不行,每次和她蹭一蹭那都是恩賜,而且貓兒最是喜潔,只要打理好了,倒也不怕臟了床鋪。
“小姐,老夫人那邊來問,可要一起用早飯?”胡萱站在門前探頭。
沈霜月伸手將青絲隨意挽了起來:“要,我收拾妥當就過去。”
夜里和裴覦的事情,沈霜月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今鵲和胡萱也仿佛不知道似的,未再主動提起。
接下來裴覦似是忙了起來,白天幾乎沒有露面的時候,只夜里過來,有時連面都未見就直接離開。
沈霜月每日推開窗戶,總能瞧見一些東西,或是幾支盛開的冬梅,或是一些宮中御膳房的點心,她來者不拒,偶爾也會在入夜睡下之前,放點兒東西在窗邊,等著匆匆過來的裴覦取走。
二人這般往來著,明明太過親密,卻默契的仿佛相處許久。
關君蘭抽了時間去看好了宅子,在看過之后覺得那宅子格局,價格,還有位置都很合適,又托沈霜月讓胡萱暗中查探了一下沒有問題之后,就將那宅子定了下來。
宅子離沈霜月的府邸很近,就在街頭街尾,因著謝言慶快要回京,宅子買下來后關君蘭就也忙忙碌碌起來,一邊挑買奴仆下人,一邊收拾宅院,而謝俞安便留在了沈霜月這邊,日日跟在她和沈老夫人身邊。
沈霜月留在府中逗逗貓,陪陪沈老夫人,卻也一直留意著外間變化。
京中氣氛開始不對時,她幾乎第一時間便察覺了。
沈霜月拿著于洪西送來的信,聽著胡萱稟告著外間事情。
“昨日京里的糧價徹底崩了,好些權貴人家都在四處搶購糧食,百姓也生了恐慌,行市之中亂成一團,奴婢瞧著,北地的消息恐怕要瞞不住了。”
沈霜月淡聲道:“本來就瞞不住,要不是戶部強行壓著,李瑞攀又以手段試圖平穩行市,糧價早就該崩了。”
之前京中物價橫漲就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但李瑞攀重新接管戶部之事后,以強橫手段把這事壓了下來,他或許還盼著北邊情況沒那么嚴重,戶部能夠穩住民生。
可隨著時間一日日的過去,京中不再有糧運入,那些糧商手中糧食銳減,開始收縮行市放緩賣糧,也就自然壓不住價格。
價格飆漲之后,越來越多的人察覺不對勁。
從兩日前,糧價就已經徹底控制不住,特別是在京中那些權貴開始搶糧開始,糧價從最初的兩倍,四倍,到后來足足翻漲了近十倍,短短兩日時間就已經到了讓人駭然的價格,整個京城的氣氛也隨之緊張起來。
沈霜月拿著于洪西的信說道:“這兩日會有人運糧進京,我已經讓鄒管事提前準備好了一處莊子,那地方偏僻,附近也沒有什么農戶。”
“你回頭親自帶些人去接應糧食,將那些糧先放在莊子上,好生保管起來,切記做的隱秘一些,別叫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