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他:“什么人?”
太子道:“漕運司倉司長史,駱巡。”
這人名一出,景帝便微瞇著眼若有所思。
殿中其他人面面相覷,魏廣榮則是面色一沉,太子向來行事謹慎,且北地賑災一看便是能攬功的事情,他就算要推薦也該推薦自己人才是,可為什么是駱巡?難不成,駱巡投靠了太子?!
魏廣榮突然就想起之前漕運司的事情,鹽稅一案朝中調(diào)查,按理說不該那般順利,而且魏家一脈的人幾乎是突遭調(diào)查,所以根本來不及掃干凈尾巴,就直接被查了個正著。
如今想來,那駱巡和魏家無冤無仇,又在江南為官,若是無人指使怎會做這般大膽,幾乎是得罪整個江南官場的事情,而且事后魏廣榮曾想要教訓他,兩次出手都被駱巡躲了過去。
原來是有太子出手,那駱巡竟然是太子的人!
魏廣榮神色陰沉,難怪今天夜里太子會那么巧出宮去了皇城司,又難怪那駱巡的“密信”會這么湊巧的時間,送到皇城司里,這分明是太子替那駱巡鋪好的路,想要讓他回京得勢。
魏廣榮怎么可能讓他們?nèi)缫狻?/p>
“陛下,駱巡此人管著漕司倉賦,不好輕易調(diào)動,而且他不在京城,也不知其秉性。”他沉聲說道,“北地賑災之事,事關重大,前去之人須得處處謹慎,豈能輕易動用地方朝臣……”
“那駱長史雖是地方朝臣,卻是個比任何人都謹慎的人。”
太子直接打斷了魏廣榮的話,“之前鹽稅一案,漕運司上下官員七成涉案其中,駱巡管著倉賦之事,不僅半點未曾沾染,還暗中收集其他官員貪污罪證,裴侯爺帶人南下查案之時便第一時間將罪證送上,為此立下大功。”
“論秉性,論手段,論為官清廉,對朝廷忠心,無人能出其右。”
太子說話間看向景帝,“之前父皇就曾提及想要恩賞,只是因為臨近年節(jié)封筆之時,考慮年后再賞,而且此次亦是駱巡發(fā)現(xiàn)江南糧商所行,以密信上告。”
“此等忠于朝廷之人,若只是留在漕運司,太過可惜了。”
景帝聞言點點頭:“如你所說,的確是可惜。”
魏廣榮見景帝附和,分明已有意動,緊緊握著拳心。
那個駱巡之前壞了魏家好事,幾乎將他們埋在漕運司里的人拔了個一干二凈,連帶著江南官場的人也折損了許多,后面更是賠進去一個戶部侍郎,一個刑部尚書,讓得魏家元氣大傷。
他因此被太后訓斥,魏家為了讓白忠杰頂罪也付出良多,那個駱巡簡直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原本還想著等開春之后,鹽稅之事徹底平息下來再好生找機會教訓那人,可沒想到他居然投了太子。
駱巡本就有“檢舉”之功,又有太子力薦。
如今想要將人壓下去不可能,但他絕不會讓駱巡那般輕易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