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背井離鄉受了委屈,也知道你們忍饑挨餓活的艱難,我們夙夜難寐想盡辦法,只為了能早日緩解災情,讓你們能夠安然返鄉。”
“你們只消再等一等,朝中便會放糧,屆時人人有飯食,病者皆可醫,可是如若你們今日在此動手傷了人,那就算之前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足以抵消挑釁朝廷律法的罪過。”
“到時候輕則入獄,重則喪命,難道這是你們想要的嗎?”
她未曾否認之前的傳言,卻以朝廷艱難之中極力護著他們,將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語一筆帶過,反倒是讓他們知道朝廷賑濟災情的決心。
給予他們希望,再告訴他們作亂的后果。
沈霜月的話如同重錘落在所有流民心間,他們都是不約而同的后退了半步,之前那些被挑唆著叫嚷要讓她殺人償命的人,也都是紛紛閉緊了嘴。
路邊那個婦人滿嘴是血,眼見著剛起的騷亂居然就這么被沈霜月安撫了下來,她連忙就想要叫嚷出聲,卻被胡萱眼疾手快一掌敲在后頸之上,人直接暈了過去。
周圍人嚇了一跳,以為他們是想要滅口。
卻不想胡萱只是低頭看了眼地上那“孩子”,就單手將那孩子抱起來,然后另外一只手拖拽著那婦人到了馬車前。
“小姐,這孩子身子僵硬,面上青斑,應該已經死了好幾日了,不是剛斷氣的。”
說完她拉著那婦人滿是單薄的外衫一扯,露出里面的衣物。
不像是外間那般臟亂狼狽,里面的衣裳竟是錦緞。
胡萱冷聲道:“還有這婦人雖然看著衣衫單薄,但是里面套著厚實的棉衣,這衣物用的還是上好的緞面,而且她面色紅潤,手中干凈,連點薄繭凍瘡都沒有。”
“她腕上和耳間都有佩戴飾品的痕跡……”
說話間她俯身在那人懷中一搜,只片刻就拿出兩個布包,只片刻就拿出來遞到沈霜月面前。
“小姐,是金子的耳飾,還有個金鐲子。”
周圍那些流民聞言連忙朝前張望,而沈霜月也沒攔著,直接就將那布包里的東西朝外攤開,眾人瞧著那金燦燦的鐲子和耳環,瞬間嘩然起來。
北地受災許久,但并不是人人都過的艱難,多的是那種家境殷實,或有存糧的人,可以留在北邊安然過冬。
只有他們這種實在活不下去的,才會拖家帶口,背井離鄉的南下,想要找一條活路。
他們一路從北地過來,多是挨餓受凍,一路艱難,路上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能夠熬著走下來的多是面黃肌瘦,身上處處凍瘡。
可是地上這個看上去可憐至極的婦人,卻是面色紅潤,穿著錦緞棉衣,身上藏著鐲子耳環,手腳更是干凈瞧不出半點磋磨。
沈霜月寒聲道:“把她弄醒。”
胡萱伸手提著那婦人,抓著路邊積雪朝著她臉上一扔,剛才還昏迷的人被凍得一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她先是茫然了一瞬,下一刻想起剛才的事情,瞬間尖聲道。
“殺人……”
唰!
一道寒光落在她雙眼之前,驚得她嘴里的叫嚷聲瞬間斷掉,她滿臉慘白的朝后一趔趄,整個人驚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