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之中,赤光迅速消散。
葉晨重重落地,腳下卻不是荒界山林的泥地,而是一塊塊漆黑如墨的石磚,泛著金屬般的冷光。他警惕地打量四周,眼前的世界宛若被無數裂縫撕扯后的碎片拼合而成,天頂是一塊塊漂浮的青銅碑板,彼此之間縫隙斑駁,星輝若隱若現。腳下則是巨大圓形石臺,直徑百丈,每一寸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法刻痕。
空間扭曲的壓迫感如影隨形,四周寂靜得駭人,唯有空氣中不斷彌散出的金色絲線在緩緩游動,如同活物,在他周圍纏繞游走,試圖窺探、記錄、解析他的氣息。
“這里……是一個完整的試驗場。”
葉晨心中沉下去,丹田中的神針陡然浮現,自主盤旋,一圈又一圈地釋放出極微的針意,像是在回響,又像是在校準。
忽然間,一道低沉的“叮”的金屬聲在空中響起。
整座石臺猛地一震。
一圈圈復雜玄妙的符文從石磚下方浮現出來,以葉晨為中心快速擴散開,片刻之間竟凝成一副巨大的圓陣,其外廓宛若八卦,其內卻是百針交錯之圖,呈現出古老且極為霸道的氣息。
葉晨抬頭,眼神一凝。
在那陣圖邊緣處,逐漸有一道道虛影浮現出來。
那些影子身形各異,老少皆有,或持針,或執印,或負手而立,他們的氣息并不強大,甚至可以說大多止步于元嬰、化神之間,但他們身上的氣場卻異常統一,仿佛皆為某一古老體系中的傳承者。
“鈞門殘識。”葉晨眼神深沉。
這些虛影沒有意識,只是被陣法強行復蘇的投影,每一個人的動作都在復現某種針術操作,從最基礎的氣感導入、脈絡貫穿,到逐步深化的五指封印、破法入體,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極致,毫厘不差。
而最中央的那一道虛影,緩緩走出。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身穿深紅長袍,眉眼深刻,腰間掛著一枚古樸玉佩,右手執著一枚寸長金針,緩緩抬頭,與葉晨對視。
下一刻,那虛影驟然動了。
金針一指,虛空炸響,一道極細針芒如流光瞬發,直刺葉晨眉心。
葉晨不閃不避,反手一抖,手中針芒凝現,金色光輝自丹田沖涌而出,硬生生與那一針碰撞。
一聲清脆的金鳴聲中,虛影后退半步,臉上仍無表情,但下一瞬卻已轉守為攻,步步緊逼。
葉晨神情凝重,手中神針不停變幻姿態,不斷應對那男子每一次近乎完美的壓制式攻伐。
這不像是在對敵,更像是在接受考驗。
而那虛影出招的方式與節奏,和他心法中記載的“太乙針術”前十式幾乎完全一致,甚至更加精細。
隨著時間推移,周圍那一百余道虛影也逐漸開始動作,每一道都代表著一種變式針法的起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