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所有怒氣都發泄到了翠香的身上。
偌大的宮殿,宮人們來來去去,翠香抱頭蹲在地上,任憑云嬪拳打腳踢。
“姐姐,再打要出人命了。”
就在翠香快要招架不住時,邢煙從側殿走了過來。
她還是穿著那身常服,因著晚間起了風,特意批了一件同色披風。
那張瘦削又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在迷蒙的暮氣里顯得格外寡淡。
云嬪氣不打一處來,邢煙出現,她便將怒氣轉移到了邢煙的身上。
“廢物!讓你入宮是替本宮固寵的,你卻連皇上都留不住!”
她掄起巴掌,想都沒想就朝邢煙甩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邢煙躲都沒躲,而是抬手扼住了云嬪的手腕。
“姐姐,稍安勿躁,這里人多眼雜,咱們有話進屋說。”
轉瞬間,她反手抓住云嬪手腕,另一只手攙扶住云嬪的胳膊,半拖著她朝主殿走去。
所有人都震驚了。
剛才那一幕,邢煙分明是在跟云嬪對抗。
可為何眨眼間,對抗就變成了攙扶?
“放開我,你這個賤人!”
云嬪還在氣頭上,她破口大罵,想要掙脫邢煙,可使了好幾次勁兒,都不得行。
“皇上看著呢!”
邢煙丟出一句話,卻把云嬪嚇得瞬間老實了。
她回頭四處張望,并不見穆玄澈的身影。
他不在,但指不定他安插的眼線在。
殿外人多口雜,青嵐居不是密不透風的墻,這里的風吹草動都可能傳入皇上的耳朵里。
她沒再掙扎,隨著邢煙回了主殿。
待她在軟榻坐下來,邢煙這才開口,“姐姐糊涂,明知道皇上是在跟姐姐置氣,您又何必火上澆油?”
云嬪憤憤道:“被禁足的是本宮,被懲戒的是本宮,被冷落的還是本宮。本宮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他跟本宮置哪門子氣?”
邢煙輕笑道:“姐姐明知故問了。純嬪冊封禮上出糗,皇上已經查明是姐姐的手筆,但皇上不曾懲戒姐姐,賜純嬪封號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姐姐怎會不明白皇上一番苦心?”
“惠嬪不曾得寵,馮嬪不被寵,皇上突然抬舉二人,姐姐真的不知其中緣由嗎?”
“今日皇上來了嬪妾這里,眼神卻一直看向姐姐那邊。嬪妾與皇上對弈,皇上心不在焉,下完兩局棋便著急離開。嬪妾愚鈍,卻也看出皇上是思念姐姐。”
邢煙的一番說辭,驅散了云嬪心底的迷霧。
可她腦海中卻浮現出穆玄澈離開時決絕的眼神,“他若真在乎本宮,為何本宮都跪地認錯了,他還是走了?”
邢煙看向云嬪那身華麗的妝容,嘆了口氣,說道:“姐姐今日用力過猛了。皇上與姐姐不曾見面已一月有余,姐姐非但沒有露出傷心憔悴之態,反而是盛裝出現。皇上又怎么可能會相信姐姐是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