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心焦灼,想反擊,想爭寵,卻像是一拳打進了厚厚的棉花里,無處著力,徒留滿心憋悶。
秋菊小心翼翼地奉上新茶,覷著她的臉色,試探著開口:“娘娘,胡貴人先前提的那法子,奴婢覺著或許可以一試?那花神婆的名頭,民間傳得神乎其神,都說她能助人得子。咱們即便不幫襯云嬪娘娘,若能請她入宮,替娘娘您調(diào)理一二,也是天大的福分啊!”
秋菊的聲音帶著一絲熱切,“若娘娘真能懷上龍裔,誕下皇子,那便是北慶開國以來的頭一份尊貴!屆時,誰還敢小覷了娘娘?”
純嬪煩躁地揮了揮手,茶盞被碰得叮當作響。
她何嘗不想有孕?何嘗不想靠著皇嗣爬得更高一些。可現(xiàn)實如冷水澆頭,她入宮時間短,根基未穩(wěn),即便僥幸有了身孕,在這步步驚心的后宮里,她真有那本事護住腹中骨肉,平安生產(chǎn)嗎?
云嬪正得寵,她的存在就如一頭蟄伏在暗處的巨獸,讓她坐立難安。
只要云嬪一日不倒,她這個純嬪,便一日不得安枕。
在這深宮之中,她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穆玄澈的恩寵,才是她唯一的護身符,是比虛無縹緲的子嗣更直接的保障。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思緒,對秋菊吩咐道,“今日氣躁,你去小廚房,仔細煲一罐冰糖蓮子羹來。我們?nèi)ヰB(yǎng)心殿。”
秋菊聞言,眉頭緊鎖:“娘娘,我們都連著送了五六日了,皇上不是推說政務(wù)繁忙,就是直接讓趙公公擋了駕,連面兒都不肯見,奴婢怕……”
她沒敢說完,怕觸怒了純嬪,但意思再明白不過,這分明是徒勞無功,自取其辱。
純嬪何嘗不知?
“即便是無用功,也得做。萬一皇上今日心情好,愿意見本宮一面呢?”
那“萬一”二字,輕飄飄的,卻承載著她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
秋菊不敢再勸,只得應(yīng)聲退下。
不多時,一罐精心熬制的冰糖蓮子羹便備好了。
養(yǎng)心殿外。
純嬪捧著那罐冰糖蓮子羹,指尖卻微微發(fā)顫。
遠遠的,她便看見趙德允垂手侍立在緊閉的殿門外,如同一尊泥塑木雕。
“趙公公辛苦了。”
純嬪強自鎮(zhèn)定,臉上堆起最溫婉得體的笑容,走上前去。
趙德允聞聲抬頭,臉上立刻堆起一個標準而疏離的笑容,躬身行禮,動作一絲不茍,卻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涼薄。
“奴才給純嬪娘娘請安。皇上正與幾位大人商議緊急軍務(wù),恐怕一時半會兒不得空見娘娘。這羹湯……”
他目光掃過純嬪手中的食盒,客氣地推拒,“娘娘的心意,奴才定會轉(zhuǎn)達。只是今日實在不便,還請娘娘先回宮歇息吧。”
這說辭,與過去幾日并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