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心中嗤笑,面上卻恰到好處地浮現一絲恭順與惶恐:“嬪妾是娘娘一手提攜的人,自當為娘娘分憂解難。”
得了這句保證,翠香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真正的輕松,壓低了聲音,帶著篤定:“胡貴人聰慧過人,這事兒……定能辦得天衣無縫。”
邢煙微微頷首,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嬪妾盡力而為。”
藍雨閣。
這里仿佛被遺忘在深宮的角落,門可羅雀。
孟南檸調養了幾日,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但眉宇間揮之不去的陰郁,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依舊脆弱如琉璃。
邢煙的再次造訪,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
孟南檸眼中瞬間迸發出光彩,幾乎是撲上來挽住了邢煙的胳膊,聲音里帶著久違的欣喜:“好姐姐!你能來,我……我真是……”歡喜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一旁的秋菊也連忙幫腔:“是啊胡貴人,我家小主日日念叨您呢,您如今可是我們小主心里的主心骨……”
邢煙任由她挽著往里走,臉上卻不見半分暖意。
未等落座,她便抬手止住了孟南檸的客套,目光沉靜地落在對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砸落:“孟姐姐,你腹中的龍裔,恐怕……保不住了。”
“什么?!”
孟南檸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血色“唰”地褪盡。
她下意識地雙手緊緊護住小腹,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姐姐……你說什么?什么叫保不住了?誰……誰敢動我的孩子?!”
“小主別急,胡貴人定是……定是跟您說笑的……”
秋菊嚇得臉色發白,試圖安慰。
“我沒有說笑。”
邢煙的聲音斬釘截鐵。她示意寶珠上前,打開了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木匣子。
“這里面,是云嬪命我送來的‘安胎藥’。”
邢煙的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孟南檸眼底,“我已找人驗過,它真正的名字叫‘斷紅散’,是藥性極烈的墮胎藥。”
“墮……墮胎藥?!”
孟南檸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一步,死死盯著匣中那顆烏黑詭異的藥丸,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惡鬼。
最后一絲僥幸被無情碾碎,她的臉色慘白如紙,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她以為自己尋到了太后這座靠山,便能護住腹中這點微弱的希望,可云嬪的狠毒,遠超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