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里充滿了驚懼和嫌惡,表演得滴水不漏。
“云嬪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
床榻上,孟南檸虛弱卻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刻骨的恨意。
“這不正是您‘賞賜’給嬪妾的‘安胎圣藥’斷紅散嗎?怎么?您親手送出的東西,這么快就認不出來了?”
“孟答應!”
云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她猛地從穆玄澈懷中直起身,柳眉倒豎,指著孟南檸厲聲呵斥。
“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本宮念你失了孩子,神志不清,不與你計較!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宮?!本宮何時給過你這種東西?!你……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翠香立刻上前一步,與主子同仇敵愾,語氣斬釘截鐵。
“孟小主!您說話可要憑良心!我家娘娘仁心仁德,一心盼著為皇上開枝散葉,宮里頭備著的都是最好的滋補藥材和助孕靈方!這種聽都沒聽過的下三爛的墮胎藥,怎么可能出現在我們青嵐居?!您自己保不住龍胎,心中怨恨無處發泄,也不能如此惡毒地攀咬我家娘娘啊!請皇上明鑒!”
她的話語連珠炮般,充滿了被冤枉的憤慨和忠心護主的激昂。
邢煙靜靜地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一片冰冷澄澈。
云嬪主仆這一唱一和、顛倒黑白、推諉抵賴的戲碼,演得爐火純青。
果然,只要沒有直接經手,沒有留下白紙黑字的把柄,這位娘娘是絕不會認下這樁足以讓她萬劫不復的罪行的。
她眼角的余光,始終留意著穆玄澈的反應——那張英俊而冷硬的側臉上,風暴正在無聲地積聚。
“孟答應。”
穆玄澈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威壓,狠狠砸在孟南檸的心上。
“你來說!這藥,究竟從何而來?你今日若敢有半句虛言——”
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鎖住她,一字一頓,帶著森然的殺意,“朕,讓你——不得好死!”
天子震怒,殿內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成冰。
然而,這滔天怒火并非為了那無辜逝去的龍裔,而是為了維護某種他此刻不愿、或者不能撼動的局面。
孟南檸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心卻比這殿宇更冷。
她看得分明,穆玄澈的質問,他的威脅,他那看似雷霆萬鈞的怒意,其核心并非追查真相,而是在偏袒云嬪!
他在用帝王的權威,堵她的嘴!
可一個連骨肉都失去、連生死都已置之度外的人,還會畏懼這赤裸裸的偏袒嗎?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