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生聽了,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石清露的模樣。
回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兒,他的腦子又開始亂糟糟的。
他使勁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這些煩心事都甩出去似的。
隨后,他深吸一口氣,用力蹬起了三輪車。
刺骨的寒風迎面撲來,凍得他臉頰生疼,卻也讓他發熱的腦袋漸漸冷靜了下來。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去公社衛生院把抗過敏的藥拿回來。
李冬生騎著三輪車,一頭扎進了那鋪天蓋地的大雪里。
車輪碾過雪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風刮得愈發猛烈,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臉。
一開始還凍得生疼,但后面已經慢慢失去知覺,反倒不疼了。
天冷路滑,加上天又黑,騎到半路,三輪車不知道壓到了什么突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
緊接著便歪向一邊,李冬生一個不穩從車上摔下來。
原本凍僵的身體被這么一摔,直接渾身上下全都麻了,就像觸電一樣。
他甩了甩身上的泥土和雪,用馬燈照了一下,才看清原來是車輪陷進了一個被雪覆蓋的大坑里。
“這倒霉玩意!”
李冬生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他弓下身子,用僵硬的雙手死死地抓住車把,憋足了勁,漲紅了臉,用力推車。
有驚無險的是,車子沒摔出什么毛病。
李冬生跨上車,繼續向著前方駛進。
雖說李冬生戴著手套,可東北這大冷天的晚上,那冷勁兒真不是開玩笑的。
等他好不容易趕到鄉里,整個人都凍麻了,感覺除了腦子還能勉強轉一轉,全身的其他地方都像是不屬于自己了。
手腳凍得硬邦邦的,完全不聽使喚,仿佛被硬生生從身體上剝離出去了一樣。
遠遠地,李冬生就瞧見公社衛生院的鐵門,上頭拴著拇指粗細的鐵鏈子,在這冰天雪地里泛著冷光。
這時,李冬生想起了魯迅先生的一句話。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就有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