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接納她是出于憐憫。
可李長貴打心底里,對于何婉清還是沒什么好臉色看。
“叔……嘗嘗新磨的豆漿。”
何婉清像是鼓足了勇氣,主動捧著粗瓷碗走了過去。
李長貴本想別過頭,裝作沒聽見,可眼角的余光瞥見她手背上那一道道凍傷的痕跡,原本到嘴邊的拒絕就變成了一聲輕嘆。
“放著吧。”
老頭悶聲應了句,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自在。
李冬生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徹底落了地。
在家美滋滋地吃完早飯,心里惦記著兔舍的情況,畢竟今天可是交貨期,這關系著家里的收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吃完飯,李冬生快步走向兔舍,遠遠就看到來收貨的卡車穩穩地停在那兒。
發動機還冒著熱氣,石虎正站在車旁,和肉聯廠的人聊得火熱。
那熟稔的樣子,就像是多年的老友。
李冬生也迎了上去,笑著跟肉聯廠的人打招呼。
寒暄了幾句后,工作正式展開。
打開兔舍,將一只只兔子抱出來,稱重、登記,動作一氣呵成。
石虎一邊手腳麻利地搬運著兔子,一邊跟李冬生打趣道:“冬生哥,你這可以啊,剛娶媳婦就納了個妾。”
這話一出口,李冬生差點沒把剛吃下去的早飯給噴出來。
“什么納妾?你可別亂說!”
石虎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我早上路過你家,看到你家兩個女人忙里忙外的,還以為……”
李冬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別瞎想,那是我一親戚,最近有點難處,來我家借住一段時間而已。”
他實在不想跟村里人過多解釋何婉清的復雜身世。
一來事情太過曲折,解釋起來麻煩,還容易徒增不必要的麻煩和流言蜚語;
二來他也不想讓何婉清再因為那些過往被人指指點點。
李冬生和石虎繼續忙碌著。
日頭爬過樹梢時,兔舍里的最后一籠兔子裝車完畢。
肉聯廠的會計老劉撥著算盤珠子:“李場長,這茬兔子分量比上回輕啊?”
李冬生心頭一緊,面上卻笑著遞過煙卷:“劉會計眼毒,開春草料還沒長旺呢。”
劉會計接過煙卷,在鼻尖嗅了嗅,點上深吸一口,吐出個渾圓的煙圈,目光仍停留在算盤上。
“行吧,看在你一直供貨實在的份上,這次就按正常價結算。”
“不過下一回,可得把分量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