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這樣說的?說女方不愿意見人?”姜星杳故作感慨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沈瑩打斷了。
沈瑩的語調有點急切,對上姜星杳的視線,她又訕訕解釋:“我就是有點好奇,真的會有女孩子已經懷了孕,還不愿意見男朋友家人嗎?”
哪怕沈瑩掩飾得很好,姜星杳還是在她的話里聽到了些許的自嘲。
心里的猜測一次又一次地被證實。
姜星杳也意識到,不是沈瑩不想跟靳言洲回家,是靳言洲自己沒想帶她回。
姜星杳看著沈瑩,對方還是那副優雅知性的模樣,姜星杳卻好像能在她的身上看到些許的悲戚。
熱烈地愛一個人到一點點的失望絕望,個中滋味姜星杳再清楚不過了,她的手習慣性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到現在她還記得冰冷的池水里,她的孩子一點一點離她而去的那種感覺,就好像連帶著她的生命都一起被抽干。
剛來到港城的時候,姜星杳午夜夢回,總能夢到她那個沒能見面的孩子,殷切地喚她媽媽,聲聲泣血。
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枕邊都是大片的濡濕,如果不是有鋼琴比賽的是吊著她,逼著她不得不努力,她恐怕到現在還沒辦法從那一場又一場揪心的夢里走出來。
她很清楚,哪怕是現在,她也只是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去想。
她只是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逼自己冷靜。
這樣的滋味,她自己承受一次就夠了,姜星杳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沈瑩重蹈她的覆轍。
姜星杳說:“是呀,不見家長,不見朋友,這根本就不是一段正常的戀愛關系,我也覺得沒有女孩子會這樣選,可能是靳言洲有什么別的打算吧。
靳爺爺催生很厲害,當初我和靳擎嶼結婚的時候,靳爺爺就親口承諾,只要生下靳家的長孫,就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可能靳言洲在打這個主意。”
姜星杳也不確定靳言洲的想法,她只能把事情往嚴重了說,試圖讓沈瑩清醒。
沈瑩有自己的事業,有幸福的家庭,她不應該因為愛情,就在靳言洲身邊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女朋友。
換句話說,如果靳言洲真的愛沈瑩,又怎么可能不帶沈瑩見他周圍的任何人?
姜星杳這次的話,讓沈瑩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她站了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姜星杳看到她走的時候是拿著手機的,猜到她有可能是想給靳言洲打電話。
姜星杳這回只盼著,沈瑩這次就可以直接從泥潭里脫身。
水龍頭里的水嘩嘩地躺著,沈瑩捧了一把涼水撲到臉上,水珠遮住了眼角的淚,她快速地洗了個臉,看著鏡子里那張失魂落魄的臉,露出了個自嘲的笑。
手機就放在手邊,想要給靳言洲打電話的心思,在冷水撲過來的時候就消了。
五年,這是她做靳言洲女朋友的第五年。
她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靳言洲,可靳言洲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認識她沈瑩。
挺諷刺的。
沈瑩想,如果不是今天姜星杳的話,她甚至不知道,原來靳家老宅里都知道了她懷孕的消息,即便這樣,靳言洲也不帶她見家人。
指尖停留在靳言洲的號碼上許久,沈瑩終究還是沒有播出去,這種事,她還是等回了帝都之后,和靳言洲當面說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