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薄弱的地板仿佛都在震動。
溫久瞇起眼睛,終于看清來人。
古銅色的皮膚,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冒著青黑的胡茬,濃眉下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正審視著溫久。
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藏藍色工裝褲,赤腳踩在木地板上,腳踝處有道猙獰的疤痕。
他走到床邊,從陶罐里倒了碗清水遞過來。
溫久的確很渴了,嗓子里都好像被灌了沙子一樣,又干又澀地疼。
她顫抖著伸手,手指剛碰到碗沿,又瞬間軟下去,無力地掉在被子上。
“嘩啦。”
水碗傾斜,眼看著就要翻,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撈過,然后一只手將溫久拉起來,讓她靠在懷里。
“別亂動。”
帶著薄繭的大掌托住她的后頸,碗沿抵上她干裂的唇。清涼的水流滋潤喉管的瞬間,溫久本能的小口吞咽。
有水滴順著下巴滑落,男人用拇指抹去,指腹不經意擦過她鎖骨上未愈的傷痕,濃眉微蹙。
溫久猛地一顫,下意識要躲,卻被箍得更緊。
“怕什么?”男人嗤笑傳來,“真要對你做什么,你昏迷時早做了。”
“……”
屋外傳來海浪拍岸的聲音,咸濕的風穿過窗縫,吹散了短暫的尷尬。
喝了水之后,溫久稍稍恢復了點力氣。
“這是哪里?”她開口,嗓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男人放下空碗,從床頭拿起個褪色的鐵盒,里面裝著黑乎乎的藥膏,“臨海鎮最偏僻的漁村。”
他蘸了藥膏抹在她額頭的傷口,“你運氣好,那晚我們漁船經過,撈到你時還有口氣。”
藥膏辛辣的氣味讓溫久皺眉,卻意外的效果好,稍稍緩解了傷口處的灼痛。
“臨海鎮……”溫久喃喃地念著這幾個字。
“對了。”男人放下藥膏,眸色沉沉地看著她,“需要我幫你聯系家人嗎?”
家人?
溫久搖頭,“我沒有家人。”
“那你丈夫呢?”男人問。
溫久還是搖頭。
男人不懂她這個搖頭的意思,面色凝重道,“你肚子里有寶寶了,你丈夫不知道嗎?”
溫久的腦子空了幾秒,仿佛有什么炸開,“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