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名忠心耿耿的親兵,同樣人人帶傷,盔甲殘破,圍護著他們的少將軍,如同驚弓之鳥,不顧一切地向合肥方向狂奔,馬蹄濺起的泥點甩在深秋枯黃的野草上。
終于,合肥城那高大堅固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
看到那熟悉的城樓和飄揚的魏軍旗幟,親兵們幾乎要喜極而泣。
“快!再快點!合肥到了!少將軍有救了!”
為首的親兵嘶啞著嗓子吼道,拼命抽打戰馬。
一行人很快沖到合肥城下。
城頭上守軍早已發現這支狼狽不堪的小隊,弓箭手警惕地張弓搭箭,對準了下方。
“城上聽著!快開城門!是征東將軍府的少將軍!張虎少將軍在此!速速開門!”
親兵仰著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喊,聲音因為焦急和疲憊而變形。
守城的校尉聞訊趕到垛口,探身向下望去。
當他看清城下那幾十個如同從泥潭里撈出來的潰兵,尤其是看清中間馬背上那個氣息奄奄、渾身是血的年輕人依稀可辨的輪廓時,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驚愕和遲疑。
張虎?
那個據說在江都津和堂邑接連大敗、威名掃地的少將軍?
他怎么傷成這樣?還只帶了這么點人逃回來?
堂邑……難道真的丟了?
放他們進來?
萬一后面有江東追兵……萬一少將軍死在這里……這個責任……
就在守城校尉猶豫不決的幾息之間,張虎似乎被親兵的呼喊和城頭的騷動驚醒了一絲神智。
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了城頭那面“魏”字大旗和校尉那張遲疑的臉。
一股混合著劇痛、屈辱和滔天怒火的情緒猛地沖上張虎的頭頂!
他張家父子威震逍遙津,為魏王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他落難至此,一個小小的守城校尉竟敢將他拒之門外?!
極度的憤怒竟壓過了身體的虛弱,張虎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力氣,猛地挺直了些許身體,用盡全身殘存的氣力,對著城頭發出嘶啞卻充滿了狂怒和傲慢的咆哮:
“混賬……東西!我……我父乃魏王……股肱……爾等……安敢……見死不救?!開……門!!”
吼完這幾句,他仿佛耗盡了所有生機,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體再次軟倒下去。
但這聲充滿了張遼威勢的怒斥,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