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方正還在猶豫,蕭北夢卻是不耐煩了,雙目一凝,準備再次出手。
正是這個時候,姬鳳珠出聲了,只有兩個字:“道歉。”
姬鳳珠的聲音很輕,但卻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因為她也感受到了蕭北夢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
費方正這才朝著景豹微微一拱手,輕聲道:“方才是老夫魯莽,還請原諒。”
能讓一位法象境的強者向自己低頭,景豹心中的不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升起來了無限的滿足感,正準備出聲原諒費方正的時候,蕭北夢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歉得有個道歉的態度,走近一些,聲音再大一些,這樣才算有誠意,才算懂禮數!”
費方正當即眉頭深鎖,眼中怒意涌現,但看到姬鳳珠沒有任何的反應,便只得硬著頭皮,緩步走到了景豹身前十步遠的地方,高聲道:“老夫知錯了,還請您原諒!”
景豹最是機靈,能揣摩蕭北夢的心思,當即咧嘴一笑,朗聲道:“老前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諒你了。但是要切記,日后要引以為戒,不要再重蹈覆轍。”
費方正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一番掙扎后,再次朝著景豹一拱手,沉聲回應:“是!”
蕭北夢朝著景豹微微一笑,“你忙你的去吧,我帶他們去見完顏大汗。”
景豹應了一聲,昂首挺胸,大跨步地離去了。
“諸位請隨我來,完顏大汗已經等候多時了。”
蕭北夢朝著姬鳳珠等人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此際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與之前逼迫費方正的兇厲之色,天壤之別。
看到蕭北夢如此快的變臉速度,姬鳳珠等人都有些愣神。這也讓姬鳳珠心中的懷疑,又升起來幾分,從百分之四十提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只不過,就在眾人愣神的時候,蕭北夢已經邁開了雙腳,大踏步向著衛城之中新修的那一片還沒有完工的屋舍走去。
此際,這一片屋舍當中,還有敢恩營的軍士在緊鑼密鼓地砌墻抹泥,空氣中充滿了泥漿的味道。
蕭北夢帶著姬鳳珠等人穿過了重重院落,最后來到一處背靠高崖的院子當中。
來到院門前,蕭北夢先是看了涂冠英一眼,而后將目光投向了仍舊用頭蓬遮住了頭臉的姬鳳珠,“你是主事的吧,我們大汗就在院落里面,但是,只能你一個人進去,其他人得在外面等著。”
涂冠英和費方正俱是臉色一變,就要出聲反對,但卻見姬鳳珠輕輕抬手,將眾人阻止,而后朝著蕭北夢微微一點頭,“有勞了。”
蕭北夢這才轉過身,在院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而后輕輕地把門推開,再看向了姬鳳珠,“請跟我來。”
說完,蕭北夢抬腳跨過門檻,走進了院落當中。
“小姐不可,你不能孤身犯險!”
一干護衛見到姬鳳珠就要跟著蕭北夢進入院子,紛紛出聲阻止。因為姬鳳珠交代過,在人前不能暴露身份,這些護衛便稱呼姬鳳珠為小姐。
“你們即便跟在我的身邊,又能保證我的安全?”
姬鳳珠冷冷地回了一句,而后邁步走進了院子。
一干護衛紛紛面露羞愧之色,尤其是費方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當蕭北夢帶著姬鳳珠走在一條門廊上時,姬鳳珠輕輕出聲:“大修實力超凡,小女子敬佩萬分。不過,大修與我的一位故人頗有幾分相似,不知如何稱呼?”
蕭北夢心中一震,對姬鳳珠的敏銳感知力多少有些佩服。當初在太安城,他假扮成一名叫做重游的劍修,結果卻被姬鳳珠通過蕭北夢的眼神,一眼識破。如今,再一次在她的面前偽裝,姬鳳珠方才的這番話,分明是對蕭北夢的身份又起了疑心。
不過,蕭北夢知道,姬鳳珠也只是懷疑而已。
太安城一別之后,已經是七余年,這七年里,蕭北夢經歷了太多,心境早已發生了改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姬鳳珠還想通過眼神識破蕭北夢,已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