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小妹”,姜云崖渾身一僵,低垂著頭,視線有些躲閃。
姜風眠的聲音抑揚頓挫,撕心裂肺,搭上那雙水潤潤的眼睛,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饒是姜云崖看出了幾分演的成分,也不忍心再說出一句重話。
在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有幾分預料了,但被直接揭開真相,他還是選擇逃避。
他無法接受曾經在年幼的妹妹眼中無所不能的大哥變成了這副模樣,他無法再為她做任何事了,別說放紙鳶了,他就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這時候他無比痛恨自己。
攥緊衣擺的手指尖泛白,凸起的青筋交錯。
“出去。”
他的無力變得可笑,只能留下這么一句,兩手搭上滾輪轉身就準備離開。
姜風眠觀察了他這么多年,相當清楚他內心上演了怎樣一番自我厭棄逃避大戲。
像這種人就不能慣著他。
“不行哦,昨天接風宴爹爹和阿姐都陪我吃飯了,就你沒來你得給我補上。”
邊說著邊反手拖著他的輪椅往桌邊走。
他可能真是太弱了,兩手撐著輪椅都沒抵抗住自家小妹。
人弱被人欺,無力反抗任人擺布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認了。
把人推到桌邊,姜風眠把兩份食盒里的膳食都端了出來,因為倆人都是“病秧子”,藥膳的區別不大,唯一不大一樣的可能就是她大哥的那份被加了點“料”。
看著小廝元壽“特意”給她大哥準備的膳食,姜風眠依舊把它推到了姜云崖面前。
姜云崖還是有些倔強的別扭,就在他以為小妹會像其他人一樣強硬地盯著他動筷時。
抬頭,發覺姜風眠看都沒看一眼,自顧自地抱著碗已經“咕咚咕咚”下肚半碗了。
“”
好吧,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筋肉的萎縮,導致他勺子都有些拿不穩,顫抖著舀了一勺粥還灑出來不少。
這一口吃進去對他來說有些為難,但也不是做不到。
可對于他這種向來以雅正為首的人來說在他人面前出丑,比殺了他還難受。
自從殘疾后,他就再沒和他人同過桌了。
這第一次,他一度羞恥得想厭棄,可一抬頭,姜風眠已經吃完兩個包子了,還滿足得瞇了瞇眼,好像餓極了,完全沒把他這個同桌的人放在眼里。
她或許壓根就沒把他當做殘缺之人,也或許壓根就沒把他當人。
不過,這種方式倒是讓姜云崖暗暗松了口氣。
塞下最后一口包子,姜風眠又去盛粥。
頭也不抬地喝了口粥,嘟嘟囔囔地說道“大哥你快點吃,吃完我有事跟你說。”
他對外界漠不關心,很多消息都閉塞了,卻有些好奇他家小妹特意跑來說的事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