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筆記從我進廠第一天起就跟著我的,上面記錄了我所有心血。
前世,直到我閉眼那天,它都鎖在我的床頭柜里。
看著我平靜的臉,李萬山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站起身,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李叔,這幾年的栽培,長風沒齒難忘。”
這時,李秀芳和陳建軍走了進來。
“爸,他同意了?”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到李萬山身邊。
李萬山無力地點了點頭,把筆記本推到她面前:
“長風……他都交出來了。”
李秀芳還沒來得及伸手,旁邊的陳建軍已經一把筆記本抓在手里,臉上是壓不住的狂喜。
“等一下。”
我突然出聲,李秀芳立刻皺眉:
“顧長風,你還想耍什么花樣?”
我搖了搖頭,從自己的口袋里,又摸出一張單獨折疊的圖紙。
“這是新型軸承的最終淬火工藝參數,是我昨晚剛推算出來的,還沒來得及寫進筆記本。”
李秀芳拿過圖紙,盯著上面數字和符號,眉頭緊皺。
“這個參數如果有一點偏差,整批軸承都會報廢,直接損失至少五萬塊,德國專家也會立刻終止合作。”
我語氣平淡。
“以建軍同志的技術水平,解決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吧?”
陳建軍的臉瞬間漲紅了一下,但很快又梗著脖子恢復了傲慢。
他哼了一聲:
“你少在這危言聳聽,這點小問題,我回去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我沒再說話。
陳建軍不過是個連車床安全手冊都背不全的初級工,對金屬熱處理更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