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狼狽地退出去。
門被重重摔上。
房間里只剩下壓抑的抽泣聲。
蘇時薇抱著濕透的娃娃,背對著小保潔,肩膀繃得緊緊的。
頭頂的“惡毒女配”瘋狂閃爍,粉紫色幾乎要燃燒起來。
我攏了攏自己額角的白發,輕輕推門進去,遞了包紙巾給小保潔,示意她先出去。
蘇時薇沒回頭,聲音悶悶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鼻音。
“你也滾。”
我沒滾。
活了那么大年紀,搶得了打折雞蛋,唯一的優勢就是臉皮厚。
我目光掃過她懷里不成形的娃娃。
娃娃經過洗衣機的洗禮,此時金發打結,蕾絲裙子撕裂,棉花從胳膊接縫處漏出來。
“這娃娃的頭發,”我開口,“有點像我家孫女小時候玩的芭比。”
她脊背僵了一下。
“我孫女總嫌娃娃頭發亂,我就給她編辮子。”
我走到她旁邊,蹲下來,保持視線和她齊平。
“后來她學會自己編,還發明了‘八爪魚辮’,丑得很有創意。”
面前的小腦袋幾不可察地偏了偏。
“高溫絲……其實跟假發差不多,”我試探著伸出手,“要不,給王媽試試?”
她沒動,但也沒躲。
我輕輕抽出那個濕漉漉的娃娃。
找來小梳子、小剪刀、針線盒。
用吹風機冷風慢慢吹開打結的金發,一綹綹耐心梳通。
剪掉無法挽救的焦糊發尾。
把漏出的棉花小心塞回去,用最小號的針,沿著原針腳一點一點縫合撕裂的蕾絲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