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燧“好”的一聲,熟練地轉身開始準備。
她靠著吧臺,望著他稱豆、磨粉、潤shi濾紙,一套流程安靜地進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了張花蓮的話,她現在反而覺得心里很平靜。沒有昨天見到江燧時的心緒不寧,眼皮也不跳了。
“今天忙嗎?”時之序看他正在注水,語氣輕緩地問。
江燧沒抬頭,只“嗯”了一聲,說:“還好。你來的早,待會可能會多一點。”
“晚上幾點關門?”
江燧手上的動作很穩,聽見她問,也只是側頭看了她一眼,說:“六點半左右,看情況。有時候客人多,會晚一點。”
“你每天都在?”時之序又問。
“幾乎吧。”他把注水的節奏放慢,“除非進貨或者回家。一般都在。”
江燧放下水壺,開始起濾杯。他手法干凈利落,幾乎沒有多余動作,不多時,熱氣升騰,空氣里浮出熟悉的香氣。
“嘗嘗吧。”他把咖啡端到她面前。
時之序接過杯子,低頭嗅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小口。味道柔和清亮,酸感不重,尾韻微微帶著點果香。
“挺好的。”她說,語氣是真心的。
江燧點頭,站在吧臺里,沒再說話,也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喝咖啡,像是在等她先開口。
離得近了,時之序才看清他耳垂上戴著黑色耳釘,和他現在的裝束有點格格不入。
她莫名有點緊張,掃了眼吧臺后面其他咖啡師忙碌的身影,說:
“我去窗邊坐,等你下班吧。”
江燧看了她一眼,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表情,但語氣很輕:
“嗯,隨你。”
時之序端著咖啡杯,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座位旁擺著一盆綠植,窗簾是米白色的棉麻布,陽光透過紗窗灑落,溫柔地鋪在桌面上。她目光停留在那一圈圈木紋上,發了會兒呆,然后才緩緩打開包,拿出電腦和筆記本。
一邊喝著咖啡,她一邊修改著論文;感覺累了,又翻開了閱讀器,打開那本加了書架卻難以靜下心來讀的關于住房驅逐的書。
她進入了一種接近心流的狀態,似乎是因為江燧和她正共享著同一個時空。
而江燧站在吧臺后,反復走神,連著失誤了幾次。
接近晚飯時間,店里的客人漸漸散去。
江燧摘下圍裙,洗了手,走到時之序身邊,輕聲問:
“想吃點什么?我今天提前下班。”
時之序正讀到一段相當沉重的段落,一時沒回過神來,“啊?”了一聲,眼神有些游離。
江燧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