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月掃了一眼,將密報扔在案上,鳳眸中掠過一絲銳利的寒芒。
“好大的膽子!朕的疆土,他們竟敢當作戰利品,隨意撕咬?”
“陛下息怒。”
秦蕭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不疾不徐。
“這并非壞事?!?/p>
夏傾月側過臉,目光如刀:“為何?”
“水靜則腐,攪動起來,才能讓沉渣浮起?!?/p>
秦蕭走到鏡前,與女帝并肩而立。
“陛下分封諸侯,本就是投石問路。如今石頭落下,激起幾朵浪花,恰好能讓我們看清,這潭水底下到底藏著多少蛟龍,多少魚鱉?!?/p>
他指著鏡中拓跋雄,又點了點慕容明。
“他們斗得越兇,對朝廷的依賴就越大。他們互相削弱,就越沒有余力覬覦陛下的寶座?!?/p>
秦蕭微微躬身:“陛下只需高坐于九天之上,做那個最終的執棋人。朝廷不必介入,只做仲裁。待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再攜雷霆之威,降下‘恩典’,收攏殘局。屆時,流云川的歸屬,西域商路如何劃分,不過是陛下您一句話的事?!?/p>
夏傾去眼中的寒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索。
她敲擊扶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棋盤上的棋子,若是不安分,反過來想吃掉棋手呢?”
“那就換掉棋子?!鼻厥挻鸬脭蒯斀罔F,“在他們掀翻棋盤之前,先鞏固好我們自己的陣地?!?/p>
……
三日后,京城戍衛司。
巨大的沙盤上,京畿之地的山川、城郭、要道纖毫畢現。
秦蕭手持一根長桿,在沙盤上輕輕撥動著代表各營兵力的小旗。
“城西的虎賁營統領錢立,是前朝權貴錢家的旁支。錢家在分封中失地最多,此人,不可不防。”
“城南的驍騎衛副將李茂,其妻是東海慕容氏的表親。慕容家如今富可敵國,不得不慮?!?/p>
他將幾面代表威脅的黑色小旗插在沙盤上,那幾點黑色,仿佛扎在京城的心腹要害。
夏傾月負手立于一旁,神情凝重。
京城是她的根基,絕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