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稍微上點規(guī)模的會戰(zhàn),大都督都打贏了。”糜晃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不忍之色。
第一次是建春門之戰(zhàn),司馬乂勝陸機,斬首三萬余級。
第二次是千金堨之戰(zhàn),司馬乂勝張方,斬首五千余級。
第三次是洛水之戰(zhàn),司馬乂勝牽秀,斬首兩萬余級。
司馬乂不是沒輸過,比如偃師等外圍之戰(zhàn)輸了,但都是小敗。況且,王師在城北取得過小勝,東陽門之戰(zhàn)又敗牽秀,城南還殺過孟超,類似小勝利也不少。
總體而言,打了不到半年,司馬颙前后損失近兩萬人,司馬穎損失七萬多人,司馬乂掌握的洛陽中軍損兵一萬幾千。
戰(zhàn)損比非常好看,局勢卻愈發(fā)被動,不得不說很離譜。
事到如今,邵勛也想不到該怎么贏了。
“督護何故嗟嘆?”邵勛說道:“大都督錯失兩次機會后,就不可能贏了。王師本就利速戰(zhàn),不利久持,這會已是正月,太倉內(nèi)沒多少糧食了吧?”
太倉就在建春門內(nèi),是整個洛陽的糧倉。
到北魏時,太倉移到了東陽門內(nèi)。
隋時,因為愈發(fā)依賴漕運,倉城修到了城外,如著名的河陰倉。
唐代吸取教訓(xùn),又把倉城挪到了城內(nèi),位于東北角,曰“含嘉倉城”,可儲糧百萬斛。
“快見底了。”糜晃說道:“軍士都減少口糧供給了。”
“既還有,為何減少將士口糧?”
“估計大都督想持久戰(zhàn)吧。”說完,糜晃笑了,顯然不太相信。
“關(guān)中如何?”邵勛總覺得司馬乂在戰(zhàn)略抉擇方面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氣,一把梭哈固然是賭,但你有別的選擇嗎?
“劉沈?qū)⑵呖けf余人攻長安,聽聞司馬颙手忙腳亂,差點應(yīng)付不過來。不過他挺狠的,咬牙不召回張方的部隊,還在周旋。”糜晃說道。
劉沈原本是朝廷派往蜀中總攬全局,討伐李流的。行至長安時,被司馬颙強留了下來,當(dāng)他的軍師,隨后又出任雍州刺史。
司馬乂為了緩解洛陽防守壓力,派人至關(guān)中傳詔,令諸郡起兵討伐司馬颙,先后有七個郡響應(yīng),團結(jié)在劉沈身邊。
這個時候又不得不提下司馬炎了。
正是他下令裁撤各郡郡兵,導(dǎo)致地方上無兵可用。這次七個郡聯(lián)合起來,才拉起萬余郡兵,大部分還是臨時征發(fā)的農(nóng)民,足見艱難。
司馬颙手頭的留守兵力差不多也是這個數(shù),所以他在度過最初的驚慌期后,壯著膽子不召回張方,苦苦支撐,打定主意一定要干死司馬乂。
“關(guān)中那邊,勝在出其不意,越拖越危險。”邵勛判斷道:“七郡兵多半不甚堪戰(zhàn),而司馬颙手頭還有萬余留守兵力,這些人是可以打一打的。即便一開始猝不及防,吃了虧,調(diào)整過來后,劉沈勝算不大。沒希望了,大都督寄望外人,此謂緣木求魚。”
“不說這些了。”糜晃擺了擺手,情緒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