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說說,糜晃、邵勛、何倫、王秉四人有何特異。”王衍說道。
“糜晃此人,心地不壞,為人又有點老實,可欺之以方。”王敦說道。
“何倫、王秉之輩,兵家子也,本事一般,勝在勤謹忠心,故為東海王所重。”
“邵勛此人,有點看不透。”說到最后一人,王敦頓住了,半晌后才道:“年十七,武藝絕倫,在京中名氣不小,殺伐場上勇猛精進,開陽門外斬孟超,大夏門擊鄴兵,皆身先士卒。按理說,此人乃莽夫一個,但我總覺得他心思深重,更不似少年人。”
“哦?”王衍來了興趣,笑道:“京中世家少年郎,能得處仲這般評價的,可不多啊。”
王敦搖了搖頭,苦笑道:“看不透此人。總覺得其面厚心黑,大奸似忠,也不知他所求何物。”
“做粗俗事的兵家子,怕是自己也不知道所求何物。你若不喜歡,隨手使個絆子,耽誤他幾年,還不簡單?”王衍大笑。
“兄長,這是洛陽……”王敦無奈道:“若在外州,當然有辦法讓他一輩子不得翻身,但這里卻有些難。”
明明下午才被兵家子上官巳逼迫,這會又狂態萌發,看不起這看不起那的。
有些時候,王敦都很無奈。
還好兄長在外頭很會裝,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好了,我曉得了。”王衍笑了笑,問道:“邵勛此人,可能驅使?”
“他和裴盾走得很近。京中有傳聞,他想在徐州謀個官職,故為裴盾賣力奔走,恐與兄長所謀沖突。”王敦說道。
“嗯?”王衍一聽,有些重視了起來。
狡兔三窟之策,是瑯琊王氏的根本謀劃,在這事上與王家競爭,容不得他不重視。
況且,青徐一體。邵勛既然想去徐州為官,如果不順利,保不齊就去了青州,還是犯到了王家手上。
“茂弘為何沒對我提起此事?”王衍嚴肅地問道。
“茂弘也是想著獨自解決,不想事事麻煩兄長。”王敦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地回答道。
王衍臉色稍霽,片刻后點了點頭,道:“讓他吃點教訓也好。”
他有預感,如果自己不出手,徐州很可能要飛走了。即便現在出手,徐州也未必能全須全尾回來。刺史和都督,能拿下一個就不錯了。
“罷了,徐州之事日后再談。時辰不早了,先去金墉城。”王衍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起身說道。
王敦輕聲應是。
不一會兒,二人悄摸摸地出了門,在隨從的護衛下,往金墉城而去。
金墉城很快就到了。
交涉一番后,城頭放下兩個吊籃,將二人接了進去。
王衍、王敦來到一處館舍前。
粗粗一看,似乎曾是關押宗室犯人的殿室,此刻已經淪為了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