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田廣開辟,川渠互相經。黍稷何郁郁,流波激悲聲。
別了,鄴城。
曾經的劉元海,大抵永遠死了吧……
翻身上馬之后,他再不回頭,在賓客仆役的簇擁下,一路西行,快馬加鞭,只花了十余日就抵達左國城。
九月底,右賢王劉宣等拜劉淵為大單于。
隨后開往離石收攏部眾,并以此為都。
雖然尚未正式開國稱制,但匈奴勢力的興起,已然難以阻擋。
草創之初,事情千頭萬緒,繁雜無比,把劉淵累得夠嗆。偶爾清閑下來的時候,他一度想要延聘中原士人來幫忙,無奈應者寥寥。
士人不行,他又想著招募兵家子。
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前浮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春光明媚的三月,七里河畔青翠欲滴,流水潺潺。勇敢的少年單人獨騎,直踹敵陣,生擒一幢主而回。
中原人才何其多也。
收了我良弓的勇少年,卻不知在忙些什么……
邵勛在忙著和張方對罵。
這個吃人魔王花了足足半個月,跋涉百余里,伐木而歸,然后打制攻城器械。等整得差不多了之時,已經是九月下旬了。
面對洛陽城外狹窄逼仄的地形,西軍氣得七竅生煙。
放火、拆房,什么招都用了,最后在城北清出了一塊場地,勉強能容納三千人。
攻城戰就此展開,但卻不太順利。
你給了糜晃、邵勛半個月時間,人家不會什么都不做。
至少,軍心粗粗穩定了下來。
王衍又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從士族、行商那里“借”了三千人,編成部伍之后,嚴加整訓,于是洛陽又多了一支機動力量。
此城,似乎愈發不可破了。
“張方,鍋已備好,就等你洗干凈了?!标愑懈驹诔穷^,大聲呼喊道。
他喊完,十名特地挑選的大嗓門軍士齊聲復述一遍。
聲音傳出去了老遠,城頭守軍哄堂大笑。
西軍聽完,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們固然吃人肉,但并不代表內心之中就認為這是對的。被守軍公然奚落后,盡皆失色,士氣有點低落。
“邵勛,躲在龜殼里作甚?兀自像個婦人,出來與我一戰?!睆埛街訌埩`騎著一匹神駿的戰馬,遠遠掠過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