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二,云中三塢就這樣了,明年檀山、金門二塢可少少收攏一些流民,云中塢就不要進人了。”邵勛讓人將竹簡、木牘一一收好、抬走,然后說道:“新來之人,幾年內都是虧的。雖說長遠有益,但邵師變不出那么多糧食,如今這年月,金銀器、錢帛乃至器械甲仗,不一定能換來糧食,就算能買到,也虧得很。”
“邵師你把洛陽的糧價都買上去了,很多人罵呢。”毛二全面管理三個塢堡后,氣度不一樣了,居然敢和邵勛開玩笑了。
邵勛聽了哈哈大笑,道:“罵吧,邵師不在乎。明年邵師要重點管著廣成澤那邊,魯陽縣也要兼顧。別看有三十萬斛存糧,但那個動不得。”
“明年會有戰事嗎?”毛二敏銳地想到了什么,問道。
“你啊,心思細膩得像婦人。”邵勛笑道:“什么都瞞不過你。”
邵勛還記得五年多前,毛二腳踝受傷,當時都哭了。
這么一個秀氣的學生,本身又有讀書做管理的天分,今后就往這條路上走吧——東海一期一百五十人中,就數他最出色,毛二也算是百里挑一了。
“若有戰事,確實需要精打細算。”毛二說道:“邵師今歲俘虜了八千人,養他們也需要糧食。”
“沒有八千。”邵勛說道:“也就七千多吧,剩下的是工匠,分到諸塢堡及廣成澤安置。汲桑賊眾,就在廣成澤屯田,給戰死兒郎們掙撫恤。王闡、郝昌等河北軍士三千余人,亦在廣成澤、魯陽,半屯田半訓練。”
對于河北軍人的安排,粗看起來有點黑心資本家的味道。但他們不降,也逃不過個死字,如今自己給自己掙一部分口糧,邵勛再補貼一部分訓練用的糧食,等到時局變化,他們也可以苦盡甘來嘛。
邵氏軍政集團的軍隊,在邵勛心里其實是分三六九等吧。
銀槍軍是當之無愧的核心,現有六幢3600人。出征后傷亡了一部分,包括部分學生兵軍官。這會已另行招募新人,再抽調一部分學生兵充任軍官,把編制完善了起來。
到了明年二月,會有新一批學生兵學滿兩年且年齡達標,銀槍軍第六幢就地擴編為第六、第七幢,另組建第八幢——此為軍官培養部隊。
吳前新募的一千二百人,就是為擴軍做準備的。
長劍軍現有石橋、永興、南山三防。在過去一年,陸陸續續有部分禁軍老兵愿意舉家南下,開過年后會新組建兩防,這也是明年工作的重點之一。
簡單來說,長劍軍多招募“成品”,即有底子、有戰斗經驗的老兵。
銀槍軍就當前而言,一個老兵不要,全部招募一張白紙的新人自己訓練,幾乎已經成了傳統。
這是兩者最大的區別。
牙門軍算是第三等的部隊,裝備較差。五千多人撐死了四百多副鐵鎧。
邵勛打算再觀察觀察,確定這支部隊不會在一道圣旨下發生混亂時,便給他們改善一下裝備,提高戰斗力。
至于王闡、郝昌、樓權、樓褒乃至陳眕這些人,其實算是“外系雜牌”了。但他們來得早,將來未必沒有變成嫡系的機會。
而既然是雜牌,待遇當然是不行的,混口飽飯就差不多了,全按銀槍軍的待遇來,邵勛會破產。如果轉為府兵,一時間又沒那么多地和部曲給他們。
軍隊建設,還是得循序漸進。
不過,看著實力慢慢增加,一點點變強,終究還是很讓人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