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文在許昌,不會來了。”庾琛嘆息道。
王士文出身東海王氏,乃王肅之孫、王虔之子、司馬昭皇后王元姬的侄子,目前是南中郎將、許昌都督。
邵勛皺著眉頭思索著。
陳有根在一旁聽了半天,眼睛都瞪大了,情不自禁道:“庾公莫不是搞錯了?王彌都能嚇退裴豫州?五個月前,我等在汝水痛擊王彌。洛陽城下,彌兵潰不成軍,逃過大河者不足萬人。此等敗軍之將,亦能嚇退一州刺史?”
庾琛臉有些紅,顯然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已經升任牙門軍副督的李重垂首不語,顯然十分失望。
王雀兒、金三二人面無表情,但眼中的鄙夷卻怎么都藏不住。
你若是遇到劉淵跑了還情有可原,可被王彌嚇跑,那真是不可理喻。
難道是之前司馬越避戰,任彌兵攻破許昌,所以讓眾人高估了王彌的實力?可他明明在洛陽城下慘敗了啊,主力部隊盡喪,而今還有幾個兵?
統率一部輔兵的陳眕心中哂笑。
他出身世家,在京中廝混多年,見的人多矣。
和郁、裴憲之流,名聲很大,才能也確實有的,但多在文學、禮儀方面,讓他們當都督甚至領兵打仗,確實勉為其難了。
如今兩個人都跑了,還都是太傅欽點的“愛將”,不知道滎陽幕府聽聞,又是一番什么反應。
哈哈,說真的,太傅還不如向茍晞低頭,把人家請回來呢。茍晞雖然沒有門第,出身寒微,但戰績擺在那里,讓他領豫州兵,說不定就擊破王彌、石勒之輩了。
非要用名士,非要看出身,心xiong狹窄,容不下外人,就是如今這么一個結果。
退一萬步講,你就算要用有名氣的士人,好歹選對人啊。
陳眕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經歷了這么多事,他已經不再迷信出身了。
邵勛、茍晞甚至當年的張方,都比這些人能打,而且能打多了。
王闡、郝昌、樓權、樓褒四將則面面相覷,暗嘆如果當年進剿河北的不是茍晞,而是裴憲、和郁之流,他們是不是早就成事了?
司馬越,簡直是個笑話!
偏偏這種人還贏了成都王,只讓人覺得憋屈。
“傳令,就地扎營屯駐?!鄙蹌追愿赖溃骸傲砬彩癸w報洛陽、滎陽,請天子、太傅定奪?!?/p>
“諾。”唐劍很快去安排信使了。
庾琛已經明白了,魯陽侯也不知道他已成孤軍,頓時有點泄氣。
河北大局,當真無法挽回了么?
汲郡、上黨交接的林慮山中,王?;翌^土臉地退了下來。
林慮山中有一峰,俗謂“大頭山”,十分險峻。
山中還有田地、泉水,數千戶聚保之,以潁川處士庾袞為主。
庾袞生活簡樸,躬親稼穡,帶著百姓在山中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