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這婚還怎么求?
散楚向癱坐在寬大的工作椅里,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涼的桌面,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像他此刻紊亂的心跳。
那句“怎么才算在乎?”像一個魔咒,反復在他腦海里盤旋。
夏小北問得平靜。
楚向南卻沒有答案。
他想要什么?是像他母親那樣,為丈夫和家族犧牲一切、隱忍一生的“在乎”?
還是像他父親那樣,理所當然地接受安排,視伴侶為穩固利益版圖的棋子的“在乎”?
顯然,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是夏小北眼里,他是獨一無二、不可或缺的存在。
是即使面對他那個龐大而冰冷的家族壓力,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站在他身邊的那份堅定。
他想要一種能穿透她那份超然理性的“在乎”,一種能讓他確信,無論發生什么,她都不會輕易轉身離開的錨定感。
可夏小北呢?她太清醒,太自持。
她的愛,似乎永遠帶著一種“可進可退”的從容。
這份從容像空氣,平時讓人舒適。
可一旦他感到不安,它就變得稀薄,讓他窒息。
她不會歇斯底里,不會疑神疑鬼,甚至在他明顯表現出動搖和痛苦時,她還能平靜地吃完他煮的面,安然入睡。
“我一定是瘋了……”
楚向南低咒一聲,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最近這段時間,他滿腦子都是如何策劃一場浪漫的求婚,用婚姻套牢她,仿佛這樣就能鎖住她的心,就能證明她的“在乎”,就能對抗家族拋來的所有冰冷安排。
可現在?求婚?這簡直像個拙劣的笑話。
夏小北會怎么想?會認為他是用婚姻來填補安全感,還是覺得他在用承諾試圖綁架她的自由?
他都能想象她微微蹙眉,冷靜分析“現在是否合適”的樣子。
“越描越黑……”
他喃喃自語。解釋什么呢?解釋他不是懷疑她,只是被家里的壓力和自己無端的恐懼壓垮了?
解釋他問那個蠢問題,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愛到患得患失?
這些話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蒼白無力,像在為自己失控的情緒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