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見,心里又疼了一下。
陸庭深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許輕衣注意到他唇有些干,起身走到床頭,倒了杯水遞過去,看他接過喝下后,便坐在旁邊椅子上,看著他說:“你強行把我留在這里,自己做了手術,卻不告訴我,也不提讓我來看你的話。你真的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把我留在這里?”
他撩起眼皮朝她方向看去。
模糊光影中,她的身影凝聚成一個個光點,明明近在咫尺,又感覺很遙遠。
許輕衣:“這些天來,不管是你,還是吳逸,還是聯系不上的陸峋,你們無非都是一個目的,不想讓我去找陸峋。我不知道原因,但如果這是陸峋的意思,我會聽話,至少現在會。可我只想確認一件事,陸峋他還好嗎?”
她烏黑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即使視線模糊,可那份帶著相信的期盼卻灼熱得讓人眼睛發燙。
陸庭深喉結滾了滾。
低低的嗯字,從齒間吐出。
許輕衣緊繃的身子倏地松懈下來,“謝謝。”
她說到做到,答應好陪他,便當真每天都來醫院,也沒再主動提起過要回手機的事,只陪他說說話,有時候護工不在,也能幫上一些忙。
雖懷了孕,但寶寶很乖,她又格外注意身子,臉色反而比之前要紅潤許多。
看著鏡子里慢慢變得健康的自己,許輕衣心情總算好了些,陸峋之前一直說她太瘦,再見到她,一定會很開心。
陸庭深眼睛恢復得很順利,半個月時間,視力已經恢復到能滿足日常,許輕衣聽史密斯醫生說,經常去外面看看風景,對視力恢復很有好處,便叫上小鄭,開車載著她和陸庭深在s市各景點逛了一圈。
在經過s市大橋時,陸庭深目光落在海平面,突然開口道:“你還記得這里嗎?”
許輕衣側目,順著他視線看過去。
“記得。”
留學時候,聽說這里的日落很美,她硬拖著他來過一次,雖然當時他很不情愿,也不耐煩,可最后還是跟著她來了。
陸庭深:“那天你跟我說,十年之后,你還會跟我在這里看日落,現在十年過去,你確實在,可是又不在了。”
她釋懷地勾了勾唇:“那個時候,我的確設想過很多有你的未來,也從來沒想過,會有不愛你的一天。其實你懷念的,也是過去愛你的我,只有那個時候的許輕衣,滿心滿眼都是陸庭深。”
他回過頭,和她四目相對。
他們從彼此的眼睛里看見了現在的自己,都不再是曾經的他們。
他眼里浮上沉靜的溫柔,許輕愣了愣,竟一時無法抽離他的目光,情緒陷進去,他從她眼底,倏地看見久違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