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聲音清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段云帆一襲錦衣,策馬疾馳而來,他翻身下馬,目光迅速掃過場中情景。
被禁軍押解、狼狽不堪的段云舟。
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父親段清野。
手持圣旨、神情倨傲的李總管。
以及面沉如水、殺氣未消的顧君澤。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段云帆,段家,竟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然而,他只是片刻失神,便迅速恢復了鎮定,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笑容,快步上前。
“君澤兄,這是怎么了?”段云帆先向顧君澤拱了拱手,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輕松,仿佛眼前劍拔弩張的場面不過是尋常誤會。
“我這大哥,定是又胡鬧了,想跟您開個玩笑,給您送行呢!”
此言一出,連李總管都微微側目,暗道這二公子臉皮倒是夠厚。
段云舟一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喊道:“對對對……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
段清野冷眼看著段云帆,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明白,圣旨已下,段云舟今日是在劫難逃,顧君澤是鐵了心要走,而且還要踩著段家的臉面走。
段云帆轉向李總管,再次拱手:“李總管,大哥沒讀過幾年書,在軍營里野慣了,行事魯莽,沖撞了顧大人,給顧大人和朝廷添麻煩了。”
“我代他向顧大人賠罪,還請李總管在皇上面前為我段家美言幾句。”
他又轉向段清野:“父親,大哥行事確實荒唐,但想來也是被人蠱惑,一時糊涂。”
“眼下最要緊的,是護送顧大人安全離境,莫要因此傷了兩國邦交。”
說完,段云帆再次看向顧君澤,神情誠懇至極:“顧大人,今日之事,皆是我段家管教不嚴之過。為表歉意,也為確保顧大人一行路途平安,我段家軍愿親自護送顧大人直至鄭國邊境。”
“日后,顧大人若有任何用得著我段家軍的地方,段家上下,萬死不辭!”
這話擲地有聲,既是將姿態放到了最低,也是一種變相的示好和許諾。
顧君澤冷眼看著段云帆的表演,心中明鏡一般。
這番話看似是賠罪和示弱,實則是段云帆在眼見無法挽回局面后,當機立斷,棄車保帥,并試圖為段家爭取最后一絲轉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