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將軍,鳶兒姑娘傷勢不重,只是失血過多。屬下已用了安神的藥,最遲再有一盞茶的功夫便能清醒。只是……”張知微頓了頓,欲言又止。
“說。”
“屬下為鳶兒姑娘醫治時發現……”張知微壓低聲音,“她身上有許多舊傷。手臂有一處鞭痕,腰間有一處燙傷舊痕,還有……”
謝塵冥的手突然收緊,藥碗中的液體晃出幾滴,濺在他手背上。
“夠了。”他聲音冷得像冰,“下去吧。”
待屋內重歸寂靜,謝塵冥的目光落在趙玖鳶露在錦被外的手腕上。
那里亦有一圈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傷痕,像是曾被鐵鏈長時間束縛留下的印記。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輕輕撫過那道痕跡。
“阿冷……快跑!……”趙玖鳶突然在夢中驚喘,手指猛地攥緊。
謝塵冥猝不及防,右手被她牢牢抓住。
少女的掌心冰涼潮濕,力道卻大得驚人,指甲幾乎陷入他的皮肉。
他本該甩開這無禮的觸碰,卻莫名地僵在原地。
他沉默半晌,只淡聲說到:“別怕。你弟弟會沒事的。”
這句話像是有什么魔力,趙玖鳶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但手指仍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
謝塵冥試著抽了抽,反而被她抓得更緊。
他嘆了口氣,索性在床沿坐下。
他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趙玖鳶的手指纖細修長,指腹和虎口處有薄繭,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痕跡。
而他的手比她大了整整一圈,骨節分明,掌心有常年握劍磨出的硬繭。
這樣懸殊的對比,讓他心頭涌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愚蠢至極……”他輕聲咒罵,“誰要你擋劍了?”
他凝視著趙玖鳶的睡顏,想起她撲向刺客時決絕的眼神,想起她滿身是血卻仍固執地求他救趙溪冷的模樣……
不知為何,他竟有些嫉妒起牢中那個男子。
“將軍。”無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些刺客……”
“查出來了?”他冷聲問。
“的確是‘織瞳’的人,手臂上有刺青。”無蹤壓低聲音,“只是,屬下未來得及將他們的下巴擰斷,他們……服毒自盡了。”
謝塵冥眼中寒光一閃:“再仔細檢查他們身上的痕跡,看看還有什么共同之處。”
“是。”無蹤應道。
聽到無蹤漸遠的腳步聲,謝塵冥又低頭看著自己被趙玖鳶緊握的手。溫軟的手讓他產生一絲陌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