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允攥著青玉小罐一步三回頭地向外走去,直至身影徹底消失。
裴桑枝盯著案幾上的食盒,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冷聲道:“拾翠,仔細查驗這些糕點可摻了什么腌臜物。若還干凈,再去小廚房取些熱乎的包子饅頭,一并拿給后巷那些小乞兒。”
拾翠聞聲,提著食盒大步流星地離開。
裴桑枝輕抿了口茶,換了個相對慵懶舒坦的坐姿,倚向身后的軟墊,瞇著眼睛道:“素華,據我所知,裴臨慕所在書院本是旬日一休,偏生他既要躲著永寧侯抽查課業,又舍不下那群酒肉朋友,便整日里編排出些天花亂墜的由頭來搪塞永寧侯,只肯在月末休沐時回府應個卯。”
“是也不是?”
素華頷首:“正如姑娘所言。”
“三公子編造的托詞不是赴什么詩會,便是借口與同窗清談。要么就是說要體察民意,游歷周邊村鎮,增長見識,知民生疾苦,偶爾還會托下人捎一篇應景的詩賦回來給侯爺交差。”
裴桑枝輕笑:“他做事倒是周全。”
“這是好事。”
“有點兒腦子,又會善后,他做壞事時,也能省下我好多麻煩。”
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見裴臨慕了。
想來,那時的侯府,會更熱鬧。
她一手排的大戲,也會更討榮妄喜歡。
……
滄海院。
裴臨允美滋滋地趴在床榻上,不時催促著新提拔的貼身小廝,用玉片將養顏膏薄涂在他后背的新傷疤上。
在裴臨允看不到的位置,小廝屏息凝神,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沾染上一絲一毫。
裴臨允煞有其事地低聲喟嘆:“珍品就是珍品,溫溫涼涼的,似是能滲到人骨頭縫兒里。”
桑枝的心,怕是比他以為的更軟。
那……
若是春草也如他一般誠心懺悔認錯,桑枝是不是也會試著原諒春草?
屆時,皆大歡喜。
也不知春草在成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