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來,她總借著想再要個孩子的由頭,半哄半逼地讓我喝下各種稀奇古怪的偏方湯藥。”
榮妄不為所動:“這話,你該去跟你娘說。”
楊二郎輕嘆一聲,道:“我夫人原是家母的娘家侄女,自幼便深得家母憐愛。她尋來的那些偏方,都是先經家母過目首肯的。家母還特意請了城里有名的幾位大夫驗看,都說那些方子確是難得的養生良方。”
“有母親撐腰,夫人行事愈發理直氣壯,連推拒的余地都不給我留。”
“可自打一碗接一碗地灌下那些湯藥,我這身子反倒一日不如一日。夜里輾轉難眠,好不容易合眼又被噩夢驚醒,渾身冷汗淋漓,有時連氣都喘不上來。”
“蹊蹺的是,白日里請大夫診脈,卻總說無甚大礙,是我憂思過重。”
“母親便數落我無事生非,說我心存抗拒才編出這些謊話。夫人更是日日以淚洗面,怨我辜負她一片苦心。”
“可這身子骨的好壞,終究只有自己最明白啊。”
“我怕,我再喝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去了。”
“榮妄。”楊二郎猛然攥住榮妄的衣袖,聲音急切道:“自知往日多有得罪,那些口不擇言的冒犯之語,如今想來實在羞愧難當。但還望你能不計前嫌,替我秘密延請徐長瀾診脈。”
“我愿以這些年積攢的全部珍藏相酬。”
傳聞中,徐長瀾在醫道上有當年裴驚鶴之才。
而徐長瀾是榮妄的知交好友。
說話間,還不忘乞求的望向裴桑枝:“裴五姑娘,求你發發慈悲,幫我說說情。”
“我……”
“我若是僥幸逃過這一劫,我愿意給你當牛做馬。”
“做狗也行。”
什么傲慢。
什么清高。
他只想活著。
裴桑枝嘴角微微抽搐:“楊二公子,我能冒昧地問一句,為何是你在喝養生的湯藥嗎?”
楊二郎:可真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