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永寧侯沉吟片刻,終是謹慎道,“容為父再思量一二。”
沒辦法,那股如影隨形的不安攀上心頭,揮之不去。
裴桑枝挑挑眉:“擇日不如撞日。”
“興許,過幾日,我就沒有這樣大發(fā)慈悲的好心腸了?!?/p>
“父親若不信我所言,不妨前去折蘭院求證一番,若證實我所言不虛,今日便打開明靈院門上的那把大銅鎖吧?!?/p>
永寧侯神色略顯尷尬,目光游移不定,刻意放緩了語調(diào):“非是為父不信你,只是憂心謹澄閉門思過的時日尚淺,恐未能深自反省?!?/p>
稍頓了頓,又道:“罷了,便依你之意吧。“
“此番便當作你施恩于謹澄的契機,也好修補你們兄妹之間的情分?!?/p>
“為父自不會向謹澄透露你與莊氏的交易細節(jié),亦會告誡莊氏守口如瓶。此事便當作你以德報怨,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p>
裴桑枝:從無情分,根本無需修補。
嘴上卻道:“謝過父親?!?/p>
“既如此,女兒便不叨擾父親了,這就去將喜訊稟告母親,想來母親定會歡喜的?!?/p>
“父親,女兒還有一事相求。蕭氏之事宜早不宜遲,若能盡快洗清蕭氏身上的污名,將女兒過繼到蕭氏名下,方能彰顯侯府修好之誠。若待蕭家子弟嶄露頭角后再行此事,不僅顯得誠意不足,更會落人口實,說侯府趨炎附勢、欺軟怕硬,反倒不美了。”
“還有,拖久了,不免夜長夢多?!?/p>
永寧侯擺擺手:“為父心里有數(shù),何需你事事指點。”
“你且去吧?!?/p>
裴桑枝方踏下青石階,素華便急急迎上前來,低聲道:“姑娘,角門的小廝使人來傳話,說是成家成景淮公子來了,口口聲聲要見姑娘?!?/p>
“那小廝說,成公子說了好些模棱兩可,引人遐想的話。”
裴桑枝眼底掠過一抹嫌惡,幽幽道:“是我這幾日把他給忽略了,讓他的日子過的太愜意舒坦了嗎?”
“拾翠前日不是還提起,近來他與裴春草你來我往,相談甚歡,頗有相見恨晚之嘆嗎?”
一個處心積慮的接近。
一個憐惜貴女落凡塵。
倒也算是臭味相投,那就一起爛下去吧。
素華道:“確實如此?!?/p>
“據(jù)說是噓寒問暖,未有一日間隔?!?/p>
裴桑枝嗤笑一聲。
記憶里有的人,會比上一輩子更鮮活、更明亮、更讓人心生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