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景翊依舊有些猶豫。
成尚書負手而立,眼中殺意凜然,果斷道:“沒有可是!”
“若不是此刻弄死裴春草會惹一身腥,我當下就會命人用白綾勒死這個賤人。”
成景翊神情恍惚,心底忽然掠過一絲陰暗的念頭,無聲呢喃:倒不如讓春草死了干凈。
這個念頭來得猝不及防,又屹立不倒。
若春草以死明志,他不僅能獨善其身,更能
寒風拍打窗欞,成景翊猛然驚醒,被自己方才的念頭駭得面色發白。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恐慌。
他怎么能怎么敢生出這般可怕的心思?
圓房那夜,紅燭高照,他承諾春草此生絕不相負。待時機成熟,必當迎她為平妻,讓她能堂堂正正地與自己并肩而立,再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短短數日,竟要他親手將春草送往成景淮處。
春草糊涂??!
怎能與成景淮私相授受,拉拉扯扯。
“父親,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成尚書一字一頓:“沒有!”
成景翊低垂著眼簾,輕嘆一聲:“父親教誨,兒子謹記于心?!?/p>
旋即,躬身行禮:“兒子這就去辦?!?/p>
成尚書冷眼掃過神思恍惚的成景翊,捻須長嘆,語重心長道:“堂堂七尺男兒,為了個朝秦暮楚的浮花浪蕊如此失魂落魄,當真糊涂!這般毫無助益的庸脂俗粉,也值得你耗費心神?”
成景翊啞口無言。
那是明珠啊。
曾經,他打心眼里認為明珠值得擁有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有時,他會不自覺地自慚形穢,仿佛自己這般凡夫俗子,是高攀了明珠。
他也曾因明珠沒有解除婚約,而歡喜不自勝。
但,終歸是不一樣了。
……
“什么!”裴春草如遭雷擊,雙膝一軟跌坐在地,十指死死攥住成景翊的衣袍下擺。
她仰起蒼白的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夫君……你我青梅竹馬十余載的情分,春草心里眼里何曾有過旁人?求您……求您別這樣對我。”
“求求你。”
隨意轉贈的女子,哪有什么好下場。
比之賤妾都不如。
成景翊強壓下心頭翻涌的酸澀,目光緩緩掠過這間煥然一新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