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草:依她之見?
她不過是將那些明擺著的客觀事實陳述出來罷了,既未置一詞臧否,亦未獻半策籌謀。
成景翊自己滿肚子下三爛心思,偏要栽到她頭上。如此推諉塞責的做派,愈發顯出他是個毫無擔當之人。
可,她這一輩子的榮辱卻也只能系在這樣的人身上了。
可悲。
可笑。
“夫君,此事關系重大,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眼下當務之急,是求您再替我周旋一二。這一女侍二夫之事,分明是要逼我赴死啊!”
成景翊抬手,用錦緞衣袖輕輕拭去裴春草頰邊滾落的淚珠,眼底浮動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幽幽嘆息一聲:“春草”
“我如今實在別無他法。”
“且當是為了我,暫且暫且去景淮院里避一避。”
“待我春闈折桂,待我入仕為官,待我不再做這籠中困獸之時,我定當為你重造戶籍,安排身份,鳳冠霞帔迎你過門。”
“平妻之位,誥命之尊……”
說著說著,又猛地將裴春草擁入懷中,聲音哽咽顫抖得不成樣子,“我成景翊對天起誓,絕不辜負。”
裴春草整個人僵住了。
這餅畫的太過拙劣,連三歲稚童都哄騙不得。
她若真信了成景翊這番鬼話,倒不如那圈中待宰的牲畜。
至少豬玀被宰時尚且懂得嚎叫兩聲。
分明是已經打定主意舍棄她了。
裴春草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咬咬牙,伸手輕撫平坦的小腹:“夫君,興許我腹中已經有你的骨血了。”
“你當真忍心讓我們的孩兒對著別人喊爹爹嗎?”
成景翊踉蹌著后退半步,瞳孔驟然緊縮,聲音里帶著不可置信:“不可能”
“絕、不、可、能。”
裴春草慘然一笑,淚水模糊了視線,猛地抬頭,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哀婉凄絕:“為何不可能?”
“是因為……”
“是因為夫君將避子藥佯作補藥,日日哄我飲下么?”
“夫君可還記得?去歲茶樓聽書,那出妻妾相爭、一尸兩命的戲碼演罷,你特意帶我去醫館,讓大夫將避子湯的藥材一一指認給我看,說怕日后我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