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張云鶴今早留下的青銅鈴,血痂在指腹上蹭出淡紅,突然明白蘇挽霜那句話里的潛臺詞——天一道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承煜哥哥?”阿橘扯他袖子,”你發什么呆?”
”發呆?”蕭承煜低頭沖她笑,把青銅鈴塞進攤位抽屜最底層,”我在想明天該進點什么貨。”
夜市的霓虹燈在張云鶴道袍上投下刺目的光斑。
他被蕭承煜撞得踉蹌后退時,后腰正好抵上滾燙的烤腸機,焦糊味混著靈氣波動鉆進鼻腔——這讓他更確信,方才那陣幻聽絕非普通符術。
”蕭老板好手段。”張云鶴攥緊鐵劍,指節發白,”用市井伎倆混淆視聽,當我們玄門是三歲孩童?”
蕭承煜慢悠悠把手機舉到兩人中間,鏡頭紅燈明滅:“道爺這話說得,我就一賣雜貨的,手機錄像記錄經營日常,怎么還成針對您了?”他故意把鏡頭轉向圍觀人群,”各位街坊給評評理,道爺拿著劍指著我顧客,這算正常執法嗎?要不咱們報警,請警察叔叔來看看,玄門弟子當街動武合不合法?”
人群里立刻響起嗡嗡議論。
賣襪子的老張頭敲著竹板接話:“小蕭說得對!上回李嬸家孫子被流浪狗嚇著,警察半小時就到了。”
穿漢服的小姑娘舉著手機對準張云鶴:“道爺,您這劍能給我拍個短視頻嗎?、點贊過萬分您流量費!”
張云鶴喉結滾動兩下。
天一道雖在玄門有幾分薄面,可真要鬧到警察介入,上頭怪罪下來他狠狠瞪了眼蕭承煜,鐵劍入鞘時撞得腰間玉佩叮當響:“好個牙尖嘴利的!你且記著,妖邪終有伏誅日!”
”慢走不送!”蕭承煜沖他背影揮揮手,手機錄像鍵按得”咔嗒”響,”道爺下次來記得帶營業執照,工商所查攤兒可不管你是玄門還是佛門!”
圍觀人群哄笑起來。
阿橘縮在攤位后,尾巴尖還沾著方才被攝魂符炸飛的糖葫蘆渣。
她望著蕭承煜挺直的脊背,耳朵慢慢豎起來——原來人類的”勇敢”,不是揮劍砍人,是站在前面把所有麻煩都擋成玩笑。
”承煜哥哥。”等人群散去,阿橘踮腳扯他衣角。
她剛才被縛妖索擦過的手腕泛著紅,聲音卻比以往清亮,”我剛才是不是沒給你丟臉?”
蕭承煜轉身,看見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
他伸手揉亂她炸毛的貓耳,指腹觸到她腕間的紅痕時頓了頓,從攤位抽屜里摸出個小玉瓶:“擦點靈膏,明早就能好。”又掏出包新拆的魚干塞過去。
”丟臉?你剛才喊道爺救命那嗓子,連隔壁奶茶攤的冰塊都震裂了。”
阿橘低頭拆魚干包裝,尾巴尖悄悄纏上他小指。
魚干香混著攤位上的祛邪香飄起來,她忽然輕聲說:“要是要是我能完全化形就好了。”
蕭承煜動作一頓。
他想起系統里”妖魂契約”的說明——要締結平等契約,妖修需自愿展露本體。
阿橘的貓耳尾巴不是化形失敗,是她故意留著的,像把未出鞘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