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頷首,“那些西北軍的眷屬,她們為了護國委屈自己,戰時生子卻不能外出請郎中,是該預備一些緊急救命的藥?!?/p>
顧喜喜抽動鼻翼,輕嗅道,“好濃的人參味兒?!?/p>
“師父,這些藥掏了您不少老本吧?”
老郎中笑道,“鬼精的丫頭,什么都逃不過你的鼻子!”
顧喜喜俏皮道,“師父的鼻子最靈,徒兒只是學了二三成罷了?!?/p>
顧喜喜去洗了手,蒙了面巾,邊看著老郎中的動作學,一起動手做藥丸。
“師父,我昨日還有沒跟您說完的?!?/p>
她語氣平靜,卻透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心虛。
老郎中并沒多想,“沒說完,那就繼續說?!?/p>
顧喜喜盯著手里的藥丸,“那個難產的女子,我不但給她應急處理,喝糖水、指揮接生,我還……”
“我還給她扎針了。”
老郎中倏地抬起頭,失明已久的老眼猛地迸射出光芒。
“你說什么?”
“師父我錯了!”顧喜喜苦著臉主動認錯。
“我記得您說師門規矩,沒經過師父考察允準,不得私自行醫?!?/p>
“免得半吊子水平,救人不成反而害人,污了醫者之名?!?/p>
“況且……況且我當初立志不學醫,只學藥,根本不算醫者……”
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徹底沉默了。
老郎中面對著顧喜喜,一時沒有開口。
顧喜喜心頭打鼓,該不會要被逐出師門了吧?
這時突然聽見有人跑過來,腳步很急,很快就響起拍門聲。
“喜喜姐!來客人了!”
顧喜喜瞥了眼老郎中,無奈出聲應門,“誰啊,師父正在教導我,我走不開?!?/p>
石頭將房門推開,探身進來說,“劉夫子,他說陳先生讓他來村塾執教,他必須當面跟喜喜姐打個招呼?!?/p>
顧喜喜無奈,“他跟我打什么招呼?”
小風爐上的蒸鍋發出嘶嘶的水汽聲。
老郎中總算說話了,“你先去,莫要怠慢了外來的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