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退后了半步,似乎是被她冷漠的話語傷到了。
三年未見,林臻見到他沒有高興的神情,也不關(guān)心這三年期間府上的事情,只有冰冷的一句“你怎么來了”。
而他為了帶她回家,走了九百九十九層的臺階,膝蓋至今酸軟;父親母親還有清婉姐姐知道她可以回家后,一大早便起床準備,高興得睡不著。
可她呢?
如此的冷漠!
仿佛他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一般。
“你以為我想來嗎?若不是舅舅所托,我壓根就不想見你。”
傷害的話語脫口而出,林燼說完便后悔了,可是卻硬撐著沒有低頭。
當年是她不顧禮義廉恥勾引尚且年幼的十八王爺害得相府上下蒙羞,這三年父親被同僚戳了多少次的脊梁骨;他被同門恥笑家風不正;母親被指責羞辱教誨無方,而清婉姐姐被退了無數(shù)次的親。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
她有什么立場來怪罪他們。
“舅舅?”林臻著急忙慌詢問,“舅舅怎么了?”
見到她的反應,林燼冷哼一聲,道,“舅舅治水有功現(xiàn)已被調(diào)回朝堂,他向皇上請了恩典將你放出來,皇上允了。”
原來她得以解救是因為舅舅的求情。
林臻垂眸,掩蓋眼中的熱淚。
多年前舅舅因為耿直諫言得罪了皇上,之后一路被貶到那蠻荒之地,母親還在的時候便時常憂慮,怕舅舅一家受不了蠻荒之地的氣候,時常寄去一下藥材和補品,可誰料最后早逝的竟然是母親自己。
一晃經(jīng)年,世事無常。
“天時不早了,下山吧。”
林燼軟了語氣,說到底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這點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說罷,便開始往下走。
九百九十九層階梯,林燼走得極快,很快就沒了身影,林臻忍著雙腳的刺痛,一點點扶著欄桿往下挪動著。
這腿是老毛病了,被誣陷偷情后,她被罰幽禁于凈月庵,太后派了兩名宮女不時折磨她,這九百九十九層的臺階她曾跪著爬過無數(shù)次,爬到最后膝蓋血肉模糊,沒有知覺。
那時她躺在床上,膝蓋處潰爛發(fā)癢,長蛆發(fā)臭,宛如一塊等死的爛肉,庵里的法姑們慈悲替她拿來了傷藥,她才得以撿回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