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伶牙俐齒,懟得林家啞口無言的貝米,一想到季奶奶剛才的維護,鼻尖就忍不住發酸。
自從莫名其妙穿進這本書里,頂著別人的身份生活,程家人的冷漠,林婷婷的算計,周圍人的審視,種種委屈在這一刻不受控地涌了上來。
她像個在外面受了欺負終于見到家長的孩子,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嗚咽著喊了一聲:“奶奶…”
“哎喲我的乖孩子,不哭不哭。”季老太太趕緊坐到床邊,拿出干凈的手帕,心疼給她擦眼淚,看著她還腫著的腳踝,眼圈也跟著紅了,“可憐見的,受大委屈了,奶奶來了,不怕不怕。”
那慈愛和心疼,是真真切切的,是貝米穿書以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季延禮站在一旁,看著貝米哭得通紅的鼻尖和濕漉漉的睫毛,眉頭越皺越緊。
下一刻,他轉身出去了。
走廊上,季延禮摸出軍官證,對執勤的小戰士說了幾句。
小戰士立正敬禮,快步跑向值班室。
半小時后,護士就來通知換病房。
貝米被換到了頂樓的干部病房,寬敞明亮,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季奶奶坐在床邊,指揮著不遠處的季延禮:“延禮,把奶奶熬的骨頭湯倒出來,讓貝米趁熱喝,好好補補。”
季延禮沉默地接過保溫桶,走到窗邊的柜子旁,拿出搪瓷缸子,小心地倒著湯。
濃郁的骨頭湯香氣彌漫開來。
貝米乖乖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湯碗,小口喝著。
溫熱的湯水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暖意。
季延禮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喝,忽然開口:“今天不輸液了?”
貝米搖搖頭:“上午輸過了。”
“腳還疼嗎?腰呢?”季奶奶追問,眼睛看向她打著石膏的腳踝。
“嗯,疼。”貝米老實地點點頭,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
“林婷婷這丫頭…心思也太毒了。”季奶奶提起這事就生氣,“平時看著文文靜靜的,怎么能干出這種事,你放心貝米,”
說著握住她的手,“這事兒我們心里有數,以后你在京城,再也見不著這號人了。”
貝米捧著溫熱的搪瓷缸,輕輕嗯了一聲。
低頭看著湯面上浮著的一點油花,她心里無比清楚季奶奶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最好的結果,是林婷婷坐牢,林家被遠遠調離首都,林父的干部位置不保。
最壞…她不敢想,反正林婷婷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這就是無論哪個時代,權勢無聲碾壓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