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非是我勝之不武?待你何時……嗯,勤勉修習,叩開了那玄妙境的門檻,再來江寧鎮妖司尋我一較高下吧。我必當掃榻相迎。”
“呵……”魏釗的回應只剩下一聲短促到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冷笑。那聲音里,三分是被戳破境界的薄怒,七分是對羅安這副“前輩高人”作態的強烈不屑。
就在以為對方已看穿自己底細的瞬間,卻見魏釗猛地抬起頭,聲音冷硬如鐵:“姓甚名誰?”
羅安心一橫,硬著頭皮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寧鎮妖司劉煜!”
呵…劉哥,你在司里四處散播謠言,害得所有同僚都以為我嫖資公費報銷…這次這鍋你背定了,不冤!
魏釗又是一聲冰冷的嗤笑,身影在原地倏然消失不見,只余下聲音裹挾著微風傳來:“等著!最多不出半年,我必來尋你切磋!屆時生死不論,只管拿出真本事來!”
“……”
羅安嘴角狠狠一抽,心中暗罵:這落平河畔打哪冒出來的神經病……跟你比劃兩下,難不成還要簽生死狀?
魏釗當真來無影去無蹤,一陣微風吹過樹林,只留下清脆鳥鳴在寂靜中格外響亮。
這哥們這么好忽悠的嗎…
羅安有些意外,忙的拍了拍黑馬的屁股,讓它速度快一點,免得那家伙回過神來,再來找他的麻煩。
晌午時分。
羅安回到江寧鎮妖司,正趕上飯點。
鎮妖司里多是武夫,練武消耗極大,伙食自然油水十足。羅安打了兩盤堆得冒尖的菜,又抓了兩個大白饅頭,坐在老周旁邊的條凳上。
“回來了?案子辦得順溜不?”老周嘴里塞得滿滿當當,腮幫子鼓得溜圓,含糊不清地問。
“挺順當。”
羅安咬了口饅頭,“徐小姐沒什么大事,就是被鬼物纏了身。她膽子小臉皮薄,讓落平河那邊鎮妖司的人一驚一乍給嚇著了,這才不肯好好配合。倒是徐縣令出手挺大方,給了十兩紋銀的辛苦錢。”
鎮妖司辦事本不收錢,主家自愿打賞的另當別論。
不過像縣令這種官兒,平日里反倒摳搜得很,生怕被懷疑貪污受賄。
“他能不大方么?”老周咽下嘴里的飯,嗤笑一聲,壓低了點聲音,“徐縣令是倒插門!如今這位徐夫人,娘家以前是大商戶,家底厚實著呢!只是夫人也姓徐,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叫混了,其實啊,徐縣令是入贅的姑爺。”
“怪不得……”羅安心頭瞬間敞亮。
難怪徐夫人行事那般有底氣,合著徐縣令是入贅的姑爺。
雖說這年頭的贅婿,倒不像他前世所知那般地位低賤,可贅婿終究是贅婿。即便徐縣令如今當了官,這身份擺在那兒,天長日久養成的習慣,骨子里怕是對徐夫人矮了一截。人啊,果然不能當贅婿,脊梁骨容易彎……
羅安暗暗把這道理刻進心底。
正悶頭扒飯的劉煜冷不丁插了一句:“這趟……碰見落平鎮妖司那幫孫子沒?”
“沒碰著。”羅安面不改色,就著話頭自然問道:“不過倒是聽人提了一嘴,說落平那邊有個叫魏釗的,行事作風……挺邪乎?”
“魏釗?”羅安用力撕下一大口饅頭,嚼得腮幫子鼓起,含糊道:“那小子?名聲可大得很!是條出了名的瘋狗,逮誰咬誰,偏偏本事還不小,在落平那片兒,沒幾個人樂意招惹他。你打聽他干嘛?”
羅安眼睛一亮,追問道:“劉哥,細說?”